这种烦躁不知为何,谢故只觉得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骨髓里都蔓延着这种烦躁。而且他刚刚脑子里竟然萌生出还想与姜嫚接吻来平息自己燥郁的可怖荒唐念头。谢故面色寒凉中夹着阴冷,压抑住心底那些神经兮兮的想法后冷着嗓音道,“快点吃。”
姜嫚不知道他怎么又突然凶了起来,心里冷嗤一声后便接过了药丸与玻璃水杯。仰头灌了一口水,口中含药一饮而尽。吃完药后,姜嫚下意识的把玻璃杯搁在谢故手心里,但不知他哪里不对劲,碰到女人温凉指腹时,谢故竟然往后瑟缩了一下。“砰——”玻璃杯砸在地板上,碎片四溅,一旁的佣人着实也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蹲下身去检支离破碎的杯子,“少爷少夫人,你们没有伤到吧。”
谢故寡淡面色几乎没怎么变过,黑眸沉沉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姜嫚凉凉打量了他一眼后就转身往沙发走去。有必要吗?叶允之不就是公开了一个恋情么?十几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公布恋情这一晚过不去么?地上碎片拾了干净,佣人又含笑恭敬开口,“少爷,老先生让您喂完少夫人后去一趟书房。”
谢故指腹抚着方才被姜嫚触碰到的肌肤,掀唇淡淡吐出一个字音,“嗯。”
**书房。谢故半挽着的白色衬衫褪了下去,房门大开着,西装包裹着的长腿跨了进去。他身形差不多刚进去一半,那含着风霜与久经岁月磨砺的嗓音就沉沉从前方传来。“把门带上。”
随着嗓音落的瞬间,还有微末沙沙翻书声。谢故合上书房门,转身开腔,“爷爷。”
“嗯。”
谢老爷子半抬头透过老花镜睨了眼俊美如斯的男人,随后似是打趣又似是警告般,“看你这表情,今天的事对你好像没什么影响。”
这个“事”是什么,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谢故笑了下,面上没什么痕迹,眼底亦是很淡,“在此之前我就知道了,不过即便是今天知道也不过如此,十几年前就明白的事,没道理现在要痛不欲生。”
十几年前就知道允之心里只有清宴,既然现在事已成定局,那就更没什么还评判。“那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谢老爷子仍旧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在书中,只是在翻页的空隙中抛出这个问题。感受么。谢故淡淡的想。若说没有难过,那肯定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如释重负什么呢。那就很多了。替自己如释重负亦是替允之如释重负。这个包袱背在他自己以及允之身上太多年了,清宴一朝不答应,允之就对清宴的执念益发深,他自己亦是对允之的执念无法根除。人的心,到底是会疲倦的。执念过深,伤人伤己,见允之爱而不得,他就要控制不住去管她护她。现如今允之得偿所愿,他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念想了。谢故喉骨吞咽了几分,眸底晦暗不明,嗓音有细枝末节的喑哑,“我和您保证过的,绝不会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