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少年拿着枪用力地挺着我的肚子，“我只知道你们杀了他，害我变成孤儿。”

肚中的宝宝突然猛地一踢，痛得我差点晕过去。冷汗如流水。我咬着牙，强忍着痛，“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放心，”少年残忍一笑，“等丁非凡来了，我送你们一块上路。”

我的心倏地冷了。看他的样子很极端，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我刚想要说话，他又扬起手来，“你再说话，我立刻送你上路。”

我知道他说得到做得到，只好乖乖闭嘴，只求有奇迹发生，让我跟宝宝们化险为夷。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少年再也没有打我，只是他愤怒的目光已经将我杀个千遍万遍。车子一直开，远离这个城市，一直开到偏僻的荒郊野岭。少年的枪一直对准我，他威胁我朝前走，身后还跟着四个人，年纪比少年都要大。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四周是参天大树，脚下杂草遍生，我怕杂草划伤肚子不得不用双手将两边的杂草打开，手臂被杂草划出鲜血。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这个时候，疼痛算不了什么，只要有一口气在，我都要保护肚中的宝宝们。走不远之后便发现有一个茅草屋，已经显得很旧了。“进去。”

少年拿枪指着我的头。我被他压到茅草屋关在一间材房里。少年冷笑，比嗜血的野兽还要残暴，“这里手机收不到信号，加上有四个人看着你，你肚子又这么大，给你点建议不用枉费心机想逃生了，相信他们若是报警的话，警察也搜索不到这个鬼地方，不过放心，我会通知你老公来，送你们一块上路。”

我颤抖道，“小兄弟，你听我说。”

“闭嘴。”

少年狠狠拽了我一脚，痛得我头晕眼花，摔倒于地，幸好他没有踢向的肚子而是选择踢脚。少年无情道，“你什么也不准说，我什么也不会听你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觉得在你身上安个定时炸弹，等丁非凡冲进来救你的时候炸弹刚好爆炸，你们一家人一块上西天好不好？”

前眼的少年如同疯子，我不敢再说话，我怕他更加愤怒会先拿我肚中的宝宝开涮。“相比于其他人，我已经够仁慈了，我不会像别人那样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就凭这一点，你应该感激我。”

少年说完，冷酷一笑，走了出去。我感到绝望了，丁非凡根本就不在这里，若是他从北方赶过来，飞机最少要用四个小时，再赶到这里，恐怕是明天之后的事了。我无助地哭了，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需要他，我恨自己了，为何当初要跟他呕气呢？“凡……”我无助地喊着他。我希望他能来救我们，但又不希望他来，看少年这么疯狂，怕是他来只会多添一条人命而已。肚子一阵绞痛，宝宝们开始拼命乱踢，痛得我直倒在地上打滚。我捂着肚子，痛得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啊……”“好痛……”汗水浸湿头发、衣服。我拼命地揉着肚子，希望宝宝们能安份一点，但他们越踢越猛，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人一旦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求你，我真的好痛。”

我气若游丝地哀求眼前的少年。他鄙夷地看着我，“怎么？要我给你请医生？”

我哭着哀求他，“孩子，是……是无辜的，求你。”

“好啊，你下跪啊，跪着磕头求我啊。”

少年如同发了疯般狂笑。下跪？磕头？眼前的少年像是被魔困住了心，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我真的没有力气爬起来下跪，只要是宝宝们能活着，要我立刻死去我也愿意，只是，我真的痛得使不上一点力气。我吃力道，“求你……，我真的……没有力气翻身。”

肚子又是剧烈翻痛，我怕是刚才那一摔跤伤到宝宝们了，否则他们不会踢得如此厉害。“你不会想办法吗？”

少年狂笑，“据说母爱在关键时刻会发挥不可思议的力量，我倒要看看这种力量究竟存不存在？如果这种力量真的不存在，那就让他们死在你腹中，你就是凶手了呢，哈哈。”

“不要，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我残忍？你们杀人的时候就不想到你们残忍吗？”

我知道跟他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说得再多也无法打动他那颗走火入魔的心。我勉强提了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翻过身来——仿佛经历了整个世纪那么久，身体终于能侧过来。这时，宝宝们奋力一踢，痛得我直滚到地上，这回是肚子贴着地面，整个人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肚子上。我吓死了，奋力地拍着地面，“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我想要努力翻过一边，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我的力气已经全部耗尽。“哈哈，这样如果肚中的宝宝们死了，你算不算是凶手呢？你痛不痛啊？要不要我帮忙？”

少年如同魔鬼的声音响起。“求你，扶我起来，不要这样折磨我。”

我一开口就得啃着地面，嘴巴里咬一了好多土。“抱歉，我这人一向冷血，这一切拜你们所赐。”

他边说边在我背上装定时炸弹。“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宝宝是无辜的。”

“这个炸弹将在三个小时后爆，我会在暗中给丁非凡指路，让他三个小时后刚好赶到这里，对了，你不要翻身后，一压着它我怕会随时爆炸，你就这样趴着挺好的，哈哈……”“别……”“我走了，去帮你把丁非凡引来。”

不要，不要这样，三个小时后，他根本就赶不来。宝宝们，你们要挺住啊。泪水几乎哭干，我用双手撑着地面，试图想要将身子抬高，不能这样压着宝宝们，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亲爱的宝贝们，妈妈爱你们啊，给妈妈一点力气，让妈妈站起来，宝贝们……”双手已经磨破皮，微微沁出血来，但我还没有撑离地面一点迹象。“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啊！”

我哭着喊了出来，绝望道，“求求你们，让我站起来，让我站起来啊！”

肚子剧烈疼痛，好像要爆炸那般，背部的定时炸弹时不时发出滴、滴的报警声，它在提醒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响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我咬紧牙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啊——”我能听到手臂关节处传来的断裂声——左手腕好像骨折了——好不容易撑离地面一点点又失败了，左手腕立刻肿得如同一个大馒头，痛得我几乎要咬牙死去。看来靠这双手已经是不可能了。我慢慢挪动双腿，只要双腿能站起来，该多好。可是双腿很麻，我根本就移不动，更惨的是，好像身下有液体流出——上次擎苍就是这样没了。我好怕，将嘴唇咬到出血，撕心裂肺道，“老天，不要这样对我。”

已经折的左手跟着右手一块，拼尽全力，奋力向上一撑——“啊！”

肚子终于离开了地面，只是身下的液体流得越来越多，肚子也更痛了。该不会是羊水破了吧？我的双手在剧烈颤抖，又不敢往后翻去，怕一翻压到炸弹。“凡，救命，救命啊。”

我无助地喊着，双手已经麻木了，我怕我要撑不住了，这一倒下去，宝宝们肯定没了。“凡，救我们，救我们啊，凡，你在哪里？你再不来，宝宝们就没了，你快来啊——”肠肝仿佛都哭断了，但是，没有用，他不可能赶得来。但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来得及见宝宝们，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我。麻木的双腿慢慢缩起，一点一点慢慢往上往上再往上。双手再也没有力气，终于在我要倒下去的时候，双腿终于能跪在地上。但是这样跪着还是会压到宝宝们，我努力挺直脊背却无论如何也挺不直。我再慢慢慢慢蠕动双腿，如果能坐起来，那就好了。身下流的水越来越多，多得我不敢去看。“宝贝们，撑住，撑住，妈妈爱你们，乖，一定要帮助妈妈，咱们一起渡过难关，我们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抱在怀中，熟悉的体香让我泪如泉涌。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赶得来？时间很久了吗？炸弹就要爆了吗？“开心，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搂着我，哭着吻我的额头。“你走，你快走，快要爆炸了。”

他摇摇头，“我不走，要死一块死。”

“我不要你死啊。”

我伸出手摸他的脸，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凡，我要你要活着。”

他笑了笑，“开心，我们一起上天堂，在那里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苍白得近乎透明，“凡，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没事，我很好，真的。”

我的手摸到一股冰凉的液体——那是——他胸口的流的血。怎么会这样？他中枪了？他不是一直很厉害吗？为什么会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