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亦恼羞成怒道:“刘少说的是。像他这种野狗,就该被尉迟家给赶出去。届时,我倒想看看,没了尉迟家做靠山,他还如何嚣张!”
“够了!”
然而,斯托克被众人拱卫,他心情却丝毫不觉得愉悦。反之,王总与刘少等人的话语,就像是无形的刀,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从大学到现在,刨除身份,他竟然没有一样能赢得了尉迟祭!“该死的,要不是顾虑熙熙的感受,尉迟祭,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到今天吗?”
斯托克小声低喃。——夜凉如水。时间一转眼,竟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夜晚的尉迟庄园,仿佛被神秘人盖上了一层黑色幕布的潘多拉盒子,竟是安静到令人心生恐惧。白天的时候,沈晏殊虽然处处被刁难、被轻视。可她依旧冷静,丝毫没觉得这栋占地面积足有上万公顷的庄园有多恐怖。可是,一入夜,尤其是整座庄园的佣人都睡下以后,沈晏殊却莫名地觉得,这里竟幽森的像一座墓园!“晏殊。”
就在她心情复杂地靠坐在新婚卧房的阳台,观望整座漆黑庄园时。她的身后,传来开门声。“二少爷……”沈晏殊下意识地站起身,漂亮的大眼睛立刻变得无比柔弱。袖口内,一包粉末已经顺着她的动作滑下来。“咳……咳!”
尉迟恭明轻咳两声。见她战战兢兢地望着自己,似乎很害怕他会做什么……尉迟恭明无奈地一笑,把房门关严,“别怕,我不碰你。”
他说道:“我知道,你其实根本不愿意嫁给我。你只是逼于无奈,代替你的妹妹,嫁到尉迟家。所以,有关于那方面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的。”
“可是……”沈晏殊没想到尉迟恭明会再次与她保证。想到翟娘说的方帕,她的视线转移向床铺。尉迟恭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床铺中央的那一块白色的手帕。他明了沈晏殊的意思,清浅的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那方帕上:“好了,你现在可以放下戒心,与我好好说会儿话吗?”
做完这一切,尉迟恭明面色苍白地微笑着,坐到沈晏殊的对面。沈晏殊见状,松口气。她的脸颊,不自觉羞红。她倒是没想到,面对她的防备,这位尉迟家的病秧子,居然还能以德报怨,不光帮她解决了眼下难题,还说要与她促膝长谈?“对不起,二少爷,我……”于是,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地对尉迟恭明道:“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我只是对你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罢了。当然,最后一句话,沈晏殊只敢在自己的内心腹诽。“我懂,你也不必拘束,叫我恭明就好。”
尉迟恭明道。沈晏殊尴尬地动了动唇角。只听对面的尉迟恭明又开口道:“自从我十岁那年溺水后,身体就一直没好过。”
听到他主动提及自己的身体状况,沈晏殊暗中眯眼,不禁诧异,“溺水?”
不是因为心脏问题?尉迟恭明点头,“嗯。我知道我随时可能会死。所以,当初我母亲说要帮我物色一个女孩结婚时,我就很反对。”
他不想拖累别人。“可是,我母亲却执意想要让我给尉迟家留后……”说到这,尉迟恭明神色落寞:“其实,尉迟家除了我,还有我大哥可以传宗接代。大哥他身体健壮,只要他愿意,他迟早都会为尉迟家延续香火,带领尉迟财阀更上一层楼的。”
“我本来就没有结婚的欲望,我想要让母亲打消找女孩冲喜的念头。可谁知,母亲竟然以死相逼……”话至此,尉迟恭明的手掌心攥紧。沈晏殊能够从对面坐着的男人脸庞上看出,他很无奈,而且,他的话,没有一丝虚伪。“恭明,我能不能问,你的身体,究竟是为何一直无法痊愈?”
按理说,溺水,不就是受寒?这病,古代算是疑难杂症。可现在医学发达,应该不至于治疗这么多年,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变越差吧!为眼前病秧子的坦诚所动容。沈晏殊竟下意识地问了不该问的话。尉迟恭明怔了下。很快,沈晏殊便看到,他原本还算是愉悦的面色,居然转眼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像是……藏着什么秘密。“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片晌,就在沈晏殊都有些后悔,认为自己不该如此着急地打听别人家事,没想到,尉迟恭明的脸色却再次变成之前的样子。他起身,牵强地对着沈晏殊一笑。而后,自顾地走到床边,抱起其中的一床棉被,躺到沙发上,熟练地从沙发旁的抽屉取出一颗安眠药服下。沈晏殊:“……”看着他如此娴熟的吃药动作,不知为何,她的心,竟是没来由地抽痛了下。‘不行,沈晏殊,你此番回国,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的。你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情。而且,既然他如此上道,你何不接着算了?反正你与他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她此番回国,除了想拿回母亲的骨灰盒,让母亲安息;最主要的,便是想要调查当年,在沈家织造厂的生产车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导致母亲不幸身亡。当年种种,处处都透着蹊跷。就算她未成年时,没有听到庄园管家与继母的通话,她也不会天真地以为,母亲的死,只是意外。可是,这病秧子今天毕竟帮了她许多。而且,万一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的计划岂不会受阻?如此想着,沈晏殊一咬牙,竟破天荒,再次从床铺上翻身而起。“二少爷?尉迟恭明?”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沙发旁,伸手试探的在尉迟恭明的面前晃了晃。“还真睡着了!”
发现沙发上的青年,呼吸均匀。当真没打算动她,还睡得如此安心……沈晏殊内心的愧疚感没来由地又多了几分。“算了,我能遇见你,也算我们有缘,我就为你破例一回吧。”
说着,沈晏殊叹气。她顺手从袖口的一个纸包内,黏起一丝白色粉末,适当地涂抹在尉迟恭明的人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