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厉先生还真是吓死我了，徐妈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英俊气派的人，就是大小姐你离开的那天夜里。”

那男人从清晨的薄雾里敲门而来，站在晨曦里，精致考究的大衣，面容英俊犹如从油画里走出来，不似真人。重欢闭眼，大致是知道了当时的情景。徐妈见了她高兴，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都是离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重欢一边听她说，一边洗漱吃饭，然后佣人来说：“明小姐来了。”

重欢心里一喜，想要起身去迎接，但是想到明月跟厉斯臣的婚事，突然之间又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见明月。终究是她连累了明月，连累了明家。明月上楼来，依旧是藕色的精致旗袍，外面套了一件灰色大衣，见重欢起身，走上前来，抱住她便哽咽道：“对不起，我原本是要护送你出南洋的，结果。”

重欢被她这一抱，微微一笑，低低地说道；“月芽，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孩子还好吗？”

明月摸着她的肚子，轻柔地问道。“他一直很乖，没怎么让我难受。”

重欢站的有些腰酸，拉着明月坐在了沙发上，垫了一个靠枕，低低地说道，“分别这么久，我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你。”

“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

明月点头，眨了眨眼睛，逼回眼睛的湿润。“那日厉家老太太寿辰之后，厉大哥怎么样了？”

重欢低低地问道。那一日她昏迷，厉斯臣抱她去医院，发现她怀孕之后便一直将她软禁，再后来她便无法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偶尔接触的人都不是世家圈的人，连厉暮霭是谁都不知道，她和明月匆匆见面，也是没有时间说起这个话题的，是以重欢一直都不知道厉暮霭的下落。明月见她第一个问的就是厉暮霭，低低地叹气说道：“那一日，老太他的寿辰闹得很是厉害，我隐约听说厉暮霭受了重伤，当天夜里就进了医院，后来去了凉城养伤。”

明月顿了顿，说道：“据说闹得很是厉害，厉家的事情捂得跟什么似得，没有口风出来，我们也是不太清楚厉暮霭的下落，我寻思着，老太太是希望他能回来，到时候厉家两兄弟少不得要斗上一斗。”

昔年厉家老爷子的死就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厉家两兄弟的心里，只要这根刺不消除，两人就始终反目成仇。重欢垂眼，低低地说道：“你是说，厉斯臣始终是恨着厉大哥的？他们不是兄弟吗？厉家家大业大也不存在夺权的事情，我记得厉斯臣回国前，他父亲母亲那边也是有庞大的产业的。”

重欢记起厉斯臣和厉暮霭的那两次相见，确实是针锋相对比较多。明月点了点头，说道：“只怕是有些怨恨的，毕竟当年老爷子因为厉暮霭而心脏病发。厉斯臣跟老爷子的感情一直很亲厚。”

后面的话明月没有说，夜爵的原话是，厉斯臣这种人，有权有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站在巅峰孤独寂寞冷的时候，容不得一丝的背叛，厉暮霭抛弃家族，就是一种背叛，害死爷爷是另一种背叛，对于睚眦必报的厉家太子爷，必定是要他们血债血偿的，事实上，厉斯臣也这么做了。明月有些不安地看着重欢，问道：“我接到电话时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夜爵带走了你，威胁了你，厉斯臣又将你从夜爵的手里要了回来，小欢，对不起。”

重欢微笑，双眼湿润，低哑地说道：“傻瓜，应该我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抱了抱对方。从小长到大的情分，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两人的感情并不是这些世家子弟玩弄权势所能破坏的。明月看着将要生产的重欢，欲言又止，厉斯臣这么费尽心机也要将重欢留在身边，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因为爱情，要么是因为仇恨。只是厉斯臣那样的人会懂感情吗？仇恨只怕更多一些。明月抱了抱重欢，说道：“你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要过问。”

重欢点头，垂眼问道：“是我连累了明家，连累了你，不然你们家也不会破产，你也不会被迫跟厉斯臣定下婚约。”

明月见她这样通透，欣慰地笑道：“这世界弱肉强食是天理，明家败落，迟早是别人的囊中之物，至于厉斯臣要娶我也不过是利用我，逼你现身而已。如今你回来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以后这婚约也是不难解除的。”

更何况顶着厉斯臣未婚妻的身份，比她破产的明家大小姐的身份要好用的多。两人说着话，徐妈上来，笑道：“大小姐，厉先生说不能聊的太久，会累着。”

重欢听到厉斯臣的名字，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坐直身子。明月察觉到她的紧张，握住她的手，问道：“小欢，他是不是虐待你了？”

重欢摇了摇头，薄唇蠕动，欲言又止，她如今只是害怕听到他的名字，害怕他的靠近，怀孕之后，她内心越发的柔软脆弱，原本就对他没有抵抗能力，她只是害怕自己会一点一点地爱上那个冷酷的男人，会在这一段无望的感情里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