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拨通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Kemmy,我求你件事,就当是为了路瑗好。”
Kemmy听到这句话,果然没有立刻挂掉电话,语气冰冷而嘲讽,“司徒先生说这话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能帮你做什么事?还有,麻烦别拿路瑗来做借口,自从你宣布跟May订婚那刻,你跟路瑗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司徒凌枭像是压根没听见她的话,语气平静地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路瑗,但是我虽然和她离婚了,还是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Kemmy彻底怒了。他不希望路瑗受到任何伤害?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司徒先生,你觉得还有什么伤害,能比得上你加诸于她心底的伤?”
Kemmy越说越激动,根本没有给司徒凌枭辩驳的机会,“司徒先生,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再打电话来!”
说完,自此掐掉了电话。司徒凌枭望着手机,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苏何在旁边听见,都忍不住替他难受,然而司徒凌枭还是咬牙忍了,正想重新再拨回去,手机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他连着拨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心里便明白了,对方是将他拖进黑名单了。苏何看了看司徒凌枭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道,“三少,该吃晚饭……”“砰!”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苏何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便看见司徒凌枭的手机在墙上撞出个深印,随即便散成几片落在地上。苏何浑身一震,“三少。”
“出去!”
“三少……”“我叫你出去!”
苏何跟在司徒凌枭身边十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司徒凌枭如此失态的样子,当即就愣住了,最终默默带上门离开。苏何离开后,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死寂。司徒凌枭在座位上静坐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拿出根烟,刚放进嘴里,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他以为是苏何,所以想都没想便道,“出去。”
谁知进来的竟然是傅云辙。傅云辙走上前来,直接将他嘴里的烟扔掉,“既然已经戒了,就别再抽了。”
司徒凌枭当然不会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狭长的眼眶里泛着隐隐的血丝,“萨缪尔把她带走了。”
“什么?”
傅云辙一愣,随即才明白司徒凌枭口中的她指的是路瑗。他虽然没有直接跟萨缪尔打过交道,但是也听说过他的一些风评,沉默片刻后才道,“路瑗比你想象得聪明,萨缪尔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不清楚。”
司徒凌枭摇了摇头。话虽如此,路瑗到底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他始终放心不下。傅云辙见状,也只能劝道,“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让俊熙去陪在她身边吧。”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可是司徒俊熙比路瑗还更不成熟,让他陪在路瑗身边,到最后只怕还是路瑗反过来照顾他。司徒凌枭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这事上面转开,抬头正色问傅云辙道,“找我什么事?”
傅云辙原本想来告诉他,基地里查出了个间谍,然而看到司徒凌枭这副样子,不想让他太多担心,就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上次做的全面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两周前的某天晚上,司徒凌枭在凰城集团办公时突然晕倒。当时苏何已经下班了,恰好傅云辙办完事路过,来找他商量点事,便看到司徒凌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立刻将司徒凌枭送到医院,这才检查出司徒凌枭居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只是因为潜伏期较长,所以之前一直都没有发觉。傅云辙当时就让司徒凌枭做了全面检查,又强行给他放了假。如今两周过去,检查结果应该早就已经出来了,可是司徒凌枭却从来没有提过,反而态度强硬地和路瑗提了离婚。傅云辙根本不敢想下去,可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司徒凌枭原本不打算将结果告诉傅云辙,可是既然他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他就不能不给个明确答复。他勾了勾唇,唇角绽开漫不经心的浅笑,“放心,一两年的时间还是有的。”
傅云辙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人闷头锤了一棒,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瞪着他,“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突然就……”说到这里,竟哽咽着说不去了。司徒凌枭好笑,“我还没着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傅云辙看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脸上。他忍了又忍,才将声音里那份涩意掩住,“可你就算要跟她离婚,又何必要闹得这么毫无余地?”
提到路瑗,司徒凌枭心脏又是一阵阵的抽痛。他摇了摇头,“她还年轻,我不能耽误她。若是我哪天突然走了,岂不是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她?”
“你少胡说八道!”
傅云辙最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算了,既然这事你已经决定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可惜了你们……”傅云辙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再说下去,刻意错开了话题,“那你跟布鲁斯那个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凌枭唇角忽而绽开冷笑,“财政部刚卡了凰城集团的资金拨款,布鲁斯就来找我联姻,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傅云辙听得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布鲁斯会这么不要脸,咬着牙道,“真是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司徒凌枭轻笑,“还好,我还有一两年时间能跟他耗,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傅云辙皱了皱眉,“那你真的打算跟那个May订婚?”
“都已经安排下去了,订婚自然也要办的。”
司徒凌枭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否则路瑗也不会死心。”
傅云辙继续问,“那你要跟她结婚吗?”
司徒凌枭目光幽深地凝视着窗外的霓虹夜色,唇角勾起薄凉的浅笑,“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位夫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傅云辙望着他的侧影,到了舌尖的话滚了滚,终究还是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