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街区的公寓,刀疤脸在半夜根据画册弄出那套铁质工具,瘸子负责侦查情况,因为发现修斯先生每天都在,不敢行动,直到几天前夜里,修斯先生离开,他们才趁着夜色潜入到季小姐家里。”
沐风站在他们对面说着,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我查过监控记录后,在一处民房里找到被麻醉昏迷的秘书,她回忆说大约五天前回家的路上被人弄上一辆车,之后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就被弄昏了。也就是说,在季小姐出事的前三天,为先生服务的秘书,是有人故意假扮。”
有人故意假扮……舒安略带怀疑得看向楚云端,有谁能假扮一个楚云端十分熟识的人呢?难道她能和他的秘书长得完全一样?“那个人,是伏特加。”
楚云端显然看出了舒安的疑虑,微微笑着回答她,“伏特加,是个称谓,他是黑手党教父雷诺手下的‘蜥蜴人’,可以随意变换成任何人,而且惟妙惟肖,即使是熟识的人也未必能看出。”
舒安点点头,她从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人。“伏特加仍然忠于雷诺先生。”
沐风肯定的说。“那也就是说,这件事和黑手党教父有关?”
舒安推理下去。“暂时只能这样猜测。因为世界上也许不只有一个‘蜥蜴人’。”
楚云端笑了笑,但他眸光里的颜色,似乎是确定了。“麻醉药……”舒安垂眸,眸子里溢出苦涩,她想起了那个要杀她的人,他说,只有秦慕笙有那种麻醉药。“秦慕笙。”
她低着头说出那个名字,尾音轻颤。楚云端和沐风不解的看过来,舒安恰恰抬起头,与楚云端的目光相撞,她肯定的说,“那个人告诉我,秦慕笙手里有一种麻醉药,叫‘忘情水’,可以让人在几天内昏迷,失忆,毫无知觉。”
楚云端错开舒安的目光,与沐风对视一眼。“舒安,也许是那个人骗你呢?”
“我不知道。”
她清冷的摇了摇头,眸光茫然。楚云端心底微疼,轻轻揽住她的肩把她抱进怀里,“别多想了,这些事让我处理。”
舒安点了点头,她确实不愿意想太多。沐风再来是晚上,舒安已经睡熟,楚云端就带着沐风到病房旁边的厨房里谈事。“雷诺确实已经和秦慕笙接头了。”
沐风略显担忧的说,“就在修斯先生赶回国内的时候,他们采用了非常规的方式,在阿拉斯加见面,应该是谈的非常顺利,今天早晨我得到消息,秦慕笙在先生回国的第二天已经回国,并且也知道了季小姐被劫持的消息,但是那个消息晚了整整六个小时。而所谓的‘忘情水’恐怕不是秦慕笙的,雷诺先生并没有给他那部分生意,而且以秦慕笙的性格,也绝对不可能接触这方面。”
“也就是说,教父煞费苦心得把我骗回国,就是为了和秦慕笙单独见面。”
楚云端毫无感情的推论,手指在不经意间转动着手上一枚看似普通的白金戒指。沐风低垂的头随着他的动作一顿。“所以,这件事也许和季小姐被绑架没有关系。”
“没有?”
楚云端冷笑,“你以为雷诺只是向我示威?”
“那是……”沐风试探得看向楚云端,“难道他是同时向您和秦慕笙?”
“他的性格如此!”
楚云端脸上看不出喜恶,片刻后他眼里骤然闪出一抹凌厉,“去查查看,教父到底把舒安的住址给了谁。”
“是。”
沐风打开门回去,舒安还安稳的睡着,梦中她干净的脸庞没有丝毫烦恼,好像这些暗流涌动的事情从不曾与她有关,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女人呵!其实舒安睡得不算安稳,她正梦见自己走在空旷无人的废弃工厂里,莫名的恐惧,然后梦很快把她带回被劫持的那几天里。她如同看戏般的看到就在自己的后方,一筒乌黑的枪口正瞄准完全不知情的男人,楚云端正在那枪口下一步步靠近受伤的她,拇指上的白金戒指转个弯,砰!他猛地扑向她,就在那瞬间,子弹以极慢的动作擦着他的衣服过去,穿过了劫持者的头顶,黑洞洞的血窟窿,汩汩的冒着鲜血。“云端!”
她惊叫着醒来,立即落入个温暖的怀抱,“舒安,我在,我在……”楚云端安慰着抚摸着她的脊背,把软软的嘴唇贴在她额头不断吻着,“舒安,别怕,别怕。”
她仰起头,他担忧的眸子射进来,恍惚了她的目光,那一瞬间,舒安觉得上帝是特地让她做了那个梦,告诉她,他是冒着死亡的威胁救他的,那颗子弹稍稍偏一寸,哪怕是半寸,受伤,甚至死亡的,都会是这个给她安慰的男人。“云端。”
她抓紧他的衣襟,“以后别为了我冒险,好吗?”
他眉宇一挑,似有淡淡的不解。旋即舒展开来,吻着她的唇角,“舒安,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不是噩梦。”
她现在可以肯定,那不是梦,就是真的!虽然那一刻她是被他抱在怀里错开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可是理智的想,那一枪到底哪儿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对面楼上有狙击手,楚云端冲上来引开绑匪的注意,然后趁着绑匪迟疑的瞬间杀了他!她害怕死人,可更怕他受伤。如果那不是一个绑匪,如果绑匪发了疯,他该怎么办?她凝着他微笑的双眸,抬起手指抚摸他漂亮的额角,“云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我还会不会是,现在的舒安?片刻的愣怔,接着便是排山倒海的深情,他微微轻喘着靠近她的唇瓣,下一刻,就毫不犹豫的深深。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完全被他支配在口中,轻柔焦灼的轻喘着,每一次都被他全数吞没下去,食髓知味,不知餍足的汲取着她的气息,一阵阵的战栗、灼热,舒安的身子,轻颤起来。楚云端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只想了解她更多,探索她更多,将她的心,她的身子完全剥开了吞入腹中……残存的理智立刻借着这股犹豫清醒下来,他猛地离开她的唇,喘着粗气稍稍松开舒安的身子。“对不起。”
避开了她的目光,楚云端有些无力得道歉。舒安看着他躲避的模样,身子一阵微寒,默默垂下眼眸,收回靠在他手心的手指,摇了摇头。“是我不好,云端,对不起。”
“什么?”
楚云端迷茫,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对她这样冲动,她并不曾心甘情愿愿意与他那般,她也曾说过希望婚后再住在一起。他确定自己要尊重她的。舒安垂眸半晌,才抬起眼眸,眸光里清淡如水。“云端,我该给你一个完整的自己。”
她略苦涩的一笑,“对不起。”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道歉!”
他不满的低吼。“可我终究……”“没有终究!”
楚云端躁动的打断了舒安的话,抱住她的肩,“我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舒安,就当过去是一场错误的爱情,不能回忆,也不要痛苦!”
就当过去是一场错误的爱情。所以,错误之后要学会总结教训,要改正错误,要重新开始,不能回忆,也不要痛苦。时间不会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舒安出院的那天天气明朗的如同遥远的海水般湛蓝。楚云端给舒安换了住的地方,这次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住进湖边的小木屋里。闹中取静,虽然被森林环抱,但走出去很快就到马路上。小木屋前的湖水平和的没有一丝波痕,舒安站在窗前观察远处森林里在树上跳跃着的小松鼠,那只胖乎乎的小东西把手里的松果小心翼翼藏进树洞的时候,舒安忍不住轻轻笑出声音,腰身一紧,被楚云端搂在怀里。“笑什么?”
他伏在她肩头,声音微微迷醉。舒安仰起头看过去,他个子极高,伏在她肩上就稍稍有些委屈,舒安不知怎么觉得楚云端这样迁就自己的身高实在有点可怜,踮起脚尖,赏给他脸颊一个轻吻,脚跟想要着地的时候,却被猛地一提,转过身,胸膛贴上了楚云端的怀抱,他低头凝视着她漂亮的眉眼,琉璃的眸子一闪一闪着迷恋的光芒,手指勾勒着她弯弯眉眼和扬起的唇角,“舒安,以后要天天笑。”
“嗯。”
她柔顺的点了点头,仰起头看着眼前漂亮的男人,小手慢慢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那,以后我不笑的时候,你要想办法让我笑。”
楚云端心底一阵悸动,动情的圈住她的身子赌誓,“舒安,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嗯。”
她眯着眉眼笑盈盈的答应他,羞红的小脸儿上溢满了幸福,“以后,我也不会再撵你走。”
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你离开的那个夜晚,在你离开的那一天里我怎样度过,那种期盼、失望,再期盼,再失望的感觉,真真是折磨死人!还有,她讨厌雾气蒙蒙,讨厌那种清寒的夜晚!看着她多变的表情,楚云端眼里蕴了一丝探究。总是这样,有时候她单纯的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底,有时候却难以捉摸的令人心慌,总让他渴望更加深刻的了解她。凝着她微微扬起的唇片,楚云端喉咙里一阵干涩,不由自主想起她的美味。“舒安!”
他略加沙哑的喊她的名字,她一回神,凝到他烈焰的双眸,身子娇羞的轻颤,踮起脚尖,去触碰他的唇。感受到顶在腹部的,又被松开,舒安的小脸儿顿时一红,楚云端亦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脸红了。“对不起。”
他转身就要走,立刻去冲个冷水澡!“云端!”
她追了几步,追到他面前,抬起眼眸去看他。澄澈的眸子干净纯然,可偏偏就是这份绝对的纯净,竟令他渴望在里面添上他,添上更多属于他的东西!他狠狠咽了口口水,尽量平和的微笑。“舒安,稍等我一下。”
“可是,我不希望你这样。”
她垂眸微微摇了摇头,雪白的牙齿咬了咬唇片,窘迫的垂首道,“你,你别让我主动啊!”
娇喃的声音里,有一丝细细的委屈和责备。楚云端心口一动,将她压在怀里,低沉粗嘎的说,“舒安,我尊重你,你说过要结婚以后才可以。”
“嗯。”
她点了点头,拉了拉他的袖口,“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她抿抿唇片,不再言语了。隔了好些时候,楚云端才觉察出哪里出了问题,他猛地松开舒安双手抓着她的肩俯身看她,“舒安,你刚刚说什么?”
“我……”“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结婚?扯证?办婚礼?”
楚云端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问的舒安整张脸都涨红了,她低垂眉眼紧张的站在他对面,怎么觉得这样奇怪呢,不该是,他主动抱着戒指跟她求婚吗?“都,都是。”
她困难的回答,心想他若再问,她便不说了。哪有这样的嘛,要她主动说要结婚的事情!还不是……暗想,还不是怕他憋坏不举,以后自己担的责任可就太大了!“扯证,扯证是大事!”
楚云端立刻把思维定在扯证这件事上,中国女性嘛,对扯证是很看重的,一扯证,想干什么干什么,婚礼当然要办,但这种事不能着急,得有个难忘的婚礼,至少要准备半年什么的。扯证,对,先去扯证!楚云端一把握住舒安的手腕,朝外走。“干什么去?”
舒安不解。“扯证,舒安,我想清楚了,我们先扯证!”
楚云端站住,一本正经的说,“然后再准备婚礼,婚礼要隆重,盛大,所以至少要准备半年的时间,我们可以安排在……”“云端。”
舒安轻声打断他,楚云端一愣,有些慌乱的看向她。舒安笑了笑,“云端,你家里,能接受我吗?”
家里?楚云端略沉吟,轻轻抚摸着她微微蹙起的眉端,一字一顿的说,“舒安,你就是我的家,你同意,我同意,就好。”
“那,霍夫人,还有你父母呢?”
这样的她,声名狼藉,他的家庭能接受吗?“姨妈当然乐的你嫁给我!”
楚云端微笑,至于父母,他有吗?他的父母呢?待到楚云端真的去冲冷水澡,舒安也没想清楚,为什么他两次都要避开他的父母。在舒安的记忆中,霍夫人提起过楚云端的母亲对门第看的十分重要。而且,她又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