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凡再惩罚她，在用行动告诉她，她说话不算话的下场。那她也告诉他，孩子就是她的命。他拿走孩子就是拿走她的命！肚子上传来一股紧缩，随之一股痛传来。姚姜立刻看向肚子，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慌。宝宝，你忍忍，你忍忍，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一定！医生看见姚姜的神色，很快便知道什么。上前一步，安抚着说：“姚小姐，你别激动，你现在激动对孩子不好，请放松。”

姚姜听见越来越近的声音，全身像刺猬般瞬间紧绷，竖起尖锐的刺，拿到朝前挥舞，“不准过来！我让你不准过来！”

声音已经沙哑，早已不复以前的清雅。姚姜定定的看着医生护士，他们脸上的小心翼翼让她心里的恐惧安慰些。“后退，你们都后退！”

她不要他们靠那么近，那会伤害到她的孩子。“姚小姐……”“后退！！”

“好好好，我们后退，我们后退。”

医生护士缓慢的后退，姚姜看着她们的一小步一小步，再次大叫，“再退！”

她不能容忍有任何伤害孩子的危险。可是，肚子上一点点加剧的疼痛让她越来越害怕。姚姜在心里不断出声，宝宝，你相信妈妈，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所以，你坚持下，爸爸……姚姜怔住。爸爸……纪在霖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当时，那一拳是朝他脑袋砸去的，他受伤了吗？严重吗？心里传来一点点刺痛，很快蔓延，脑中记忆也跟着像放电影似的放了起来。只是被按了回放键。他刚才说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他已经知道孩子是他的了……医生和护士见姚姜神色恍惚，几人对看一眼，一点点朝姚姜靠近。门外，护士急忙跑进来。哒哒的声音打断这一刻安静到紧张的气氛。姚姜反应过来，看向眼前的人，发现医生护士已经离她只有三步远。而一个医生正准备朝她扑过来。姚姜拿着刀立刻挥舞过去，“走！你们走！都走！”

“啊！”

医生被划破手臂，鲜血直流。“路医生！”

“快，送去包扎。”

姚姜怔怔看着被血染红的白袍，脑子嗡嗡作响，但握着刀的手更紧了。“你们敢朝我靠近，我不管谁，我都朝谁刺去！”

这次大家都怕了，也有人看出姚姜情绪不对，不敢再动。而姚姜看向跑进来的护士，眼里带着希冀的光。护士脸上浮起为难，看了看姚姜，又看了看为首的主治医生，说：“楚总不在，好像有急事离开了。”

离开了？那给他打电话好了。姚姜立刻出声，“给他打电话！赶紧给他打电话！”

“我们没有楚总的号码。”

护士更为难。姚姜顿住，心思快速急转。现在她不能给楚非凡打电话，不能。她现在最该做的是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肚子上的痛越来越深，姚姜咬唇，一手紧捂着肚子，一手始终不曾放开刀，朝旁边的墙壁移动。“别朝我靠近，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姚姜一边移动一边威胁。“姚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们真的只是给你检查。”

“……”“对啊，你看你现在的肚子，很痛吧？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对孩子损伤很大，你要冷静。”

“……”“是啊，姚小姐，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

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又是这种虚伪的话，她当初就是因为这样才相信楚非凡，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以致伤害到孩子！他就是骗子！她不会再相信他，而这些人她也不会相信。“闭嘴！不准说话不准靠近！”

手上的血不断流着，随着姚姜移动，血痕越来越长，看的人心惊胆战。肚子上的痛也越来越重，姚姜脸色白的吓人，额上也布满细细密密的汗。宝宝，坚持啊，妈妈很快就带你离开。眼前视线摇晃，姚姜咬唇，唇上漫出血迹，姚姜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直至血肉模糊。“王医生，这样下去怎么办？你看她都流血了。”

“……”“哎，怎么办？楚总的命令能怎么办？我们都不能拒绝。”

“……”“难道要看着她这样吗？”

“……”“看着，只能看着了。她现在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对，我看这样也好，她晕倒了孩子也差不多没了，我们只要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就好了。”

“……”“对，只能这样了。”

无情的话传进耳里，姚姜心里生出一股悲凉。这就是医生吗？这就是天使吗？他们比魔鬼还要可怕。可是怎么办，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抗拒。有谁来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姚姜在心里不断的叫着，脸上的苍白逐渐范青，而额上的汗也变成豆大，一颗颗的掉落。好痛，好累，她快要支持不下去了。而她还没走出手术室。“把门打开……”姚姜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虚弱出声。护士看了医生一眼，医生点头。护士急忙把门打开。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姚姜的情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他们只要等姚姜晕倒就可以动手术了。而姚姜的命他们一定会保住。姚姜已经没有力气抚着肚子，抬手抓着墙壁缓慢的朝前移，可身下的痛越来越剧烈，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往下流。姚姜看向身下，白色条纹的病号服上落满鲜血，像开出一朵朵的话，很艳丽。而身下腿上，红色的血正沿着大腿落下，滴到雪白的脚背上，染红了她的脚，也染红了白色的地板。眼里浮起惊恐，很快蔓延至整个脸庞，而全身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姚姜呢喃出声。“宝宝，宝宝，你再等一会儿，妈妈现在就带你离开，现在……”姚姜说着急切的朝前跑，但她太虚弱了，也太痛了，刚跑了两步便摔倒在地，一股剧痛传来，眼前有瞬间晕眩。很快，护士医生围上来。姚姜立刻睁大眼，抬起刀一把划过去。这一下把几个人都划伤了。“啊！”

叫声传来，姚姜不管不顾的继续挥舞，不受一切影响。这一刻，她的所有力气都汇集在手臂，只想保护这孩子，不让他们冰冷的手术刀疤自己和孩子剥离。“她疯了！快走！”

“怎么办啊，王医生！”

“怎么办？放心，她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走！”

“可是她跑了怎么办？”

“不会，她这个样子出不了手术室的大门，快走，你们都需要处理伤口。”

“好！”

周围安静了，眼前也干净了，姚姜看着手术室里，这里的灯好亮，好冰凉。冰冷的没有一点感情。姚姜低头看肚子，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手摸向肚子，脸上浮起柔柔的笑。“宝宝，你告诉妈妈，你会好好的，对不对？”

“……”没人回答她，肚子里很安静，好像以前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家伙不见了。“妈妈有努力救你哦，你看，所有的坏人都被妈妈打跑了，妈妈是不是很厉害？”

“……”“妈妈这么努力，宝宝你也努力好不好？”

声音很低，带着哽咽，眼里的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模糊了姚姜的双眼。“有人会来救我们的，宝宝，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所以，和妈妈一起努力好不好，和妈妈一起努力，等，等爸爸来，等爸爸来我们就好了……”“……”眼泪滴落在地，把先后给的血迹晕染开，像开的正艳的海棠，绽放出美丽的光。“宝宝，宝宝……你还没听妈妈给你唱歌吧，妈妈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手中的力道一点点消失，刀子从手中滑落发出挡的脆生，在安静的手术室里显的异常空灵悲哀。眼泪从眼角滚落，嘴角的笑温柔美丽，苍白的唇瓣瓮动，一个个断续的音符从姚姜嘴里溢出。逐渐的变轻，变低，甚至，消失。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跑来，只见，长长的走廊上，一抹黑影从前方快速跑来，然后，停在走廊上。纪在霖看着倚靠着墙壁坐着的人，长长的黑发垂下，遮住了姚姜大半的脸，他看不清姚姜脸上的神色。但是，那满地的血，从病床上蜿蜒到墙壁上的血，刺目的让他以为这是梦。那不是姚姜，不是姚姜……施靖彦疾走过来，看着这一幕，心跳停止，随之，朝身旁的开口，声音冷的像地狱，“马上让医生过来！”

“是！”

施靖彦的声音打断纪在霖的自我催眠。心，一点点跳动。一点一点没有任何的生气。姚姜，是姚姜。那个靠着墙坐着，手捂着肚子，嘴角带着弯弯的弧度的人，是姚姜，是他的老婆。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叫着，快去，快去，地上太冷，不能让她和孩子冷着。但又有个声音在说，别去，姚姜只是睡着了，你去会打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