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蒙娜和龚仙仙又过来吃饭,叫她也叫得很勤,姐上姐下的,客人不多的时候,她们还跟苏小萌聊聊天,问她上班累不累。苏蒙娜炫耀地对龚仙仙说:“仙仙你不知道,我姐可能干了,做饭、洗衣服,什么家务活都会干,我妈老骂我没用,连我姐十分之一都赶不上……”“看得出来,”龚仙仙附和地说:“你看姐姐做事好麻利,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人快。”
“是啊,”苏蒙娜愁眉苦脸地说:“如果我妈有什么好歹,我做不出来饭,只有饿死。”
龚仙仙说:“不会啦,你有这么好一个姐姐,她一定会照顾你的。”
苏蒙娜说:“我姐姐虽然对我好,但我以前对我姐姐不好,如果我有什么事,她才不会理我呢。”
苏小萌忙自己的事,对她们的恭维假装没听见。这两个人对她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能不让她生疑,她们到底有什么动机?不过她虽然不搭理,别人却被苏蒙娜的表演蒙蔽了,旁边一个吃馄饨的中年女人就搭话了,安慰她说:“小姑娘,你担心什么?你姐姐这么努力打工赚钱,不就是为了你们这个家?你就放心吧。”
苏蒙娜个子虽然比苏小萌高,但她脸长得秀气,说话又嗲着声音,又把苏小萌叫姐姐,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被迷惑了,以为她还小,只是长得高一点而已。连着几天,苏蒙娜都来吃饭,这店里来吃饭的都是附近的人家户,几个中年女人很快就和她熟悉起来,一碰上了就和她打招呼:“你又来照顾你姐姐的生意啊?”
苏小萌暗暗好笑,照顾她的什么生意?饭店又不是她开的。看见苏蒙娜又是夸她,又是博取别人的同情,她在心里暗忖,这个妹妹到底要闹哪样?三天后,苏小萌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天苏蒙娜一个人来吃早饭,吃着吃着,她呜呜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客人们都莫名其妙,一个特别喜欢和她聊天的大婶问:“小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你姐姐在这里,她会帮你拿主意的。”
老板娘不悦地对苏小萌说:“你这妹妹怎么回事,在我饭店里哭天抹泪的,还让不让我做生意?”
苏小萌只得歉意地说:“我去看看。”
她来到苏蒙娜身边,问:“怎么了?”
苏蒙娜听见她的声音,喊了一声“姐!”
扑进她怀里大哭起来。苏小萌只得抱住她,说:“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
苏蒙娜哭着说:“妈病了,哥哥也出去打工去了,我没有钱送妈去医院,我又不会做饭,也没有钱给她买饭,今天我的饭钱都只能欠着,等哥赚了钱回来我还给你们……呜呜呜……”苏小萌想尽快安抚她,不让她在人家店里哭哭啼啼,说:“你别哭了,今天的饭钱我给。”
苏蒙娜继续呜呜哭:“妈好可怜,她昨天晚上就病了,我没钱送她去医院……呜呜呜……”苏小萌就算再笨,也能看出苏蒙娜在哄骗她拿钱出来,但现在她能怎么办?如果不给她拿些钱,她一直在这里哭闹撒泼,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如果她不把苏蒙娜打发走,老板也不敢再留她,而不管她到哪里上班,苏蒙娜都会来缠她。旁边吃早餐的人也在劝说:“你帮帮你妹妹吧,能帮多少是多少,毕竟是一家人。”
外人哪里知道她曾经所受的苦?他们只看到苏蒙娜哭得可怜,就开始发扬他们的同情心和热情,纷纷劝说苏小萌帮帮妹妹。苏小萌毕竟不是狠心的角色,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无法对这个痛哭的妹妹不闻不问,只得说:“我身上没有带钱,那你等一下,我回去给你取。”
苏蒙娜拉着她说:“姐姐是不是想躲起来不管我了?”
苏小萌无可奈何地苦笑:“我能躲到哪里去?我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