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说:“是,他看上去就很专业。”
周沫忍俊不禁,“您怎么看出他专业了?”
明明韩沉那副生人勿近的臭屁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欠揍。刘母却说:“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该怎么办事就怎么办事,感觉……务实。”
周沫不禁在心里吐槽,她眼里韩沉的一板一眼,在患者家属眼里就成了“务实”。果然各花入各眼。……收费处。收费员提醒,“还需要交五千押金。”
“五千?”
刘凯惊呼,看到身边还有韩沉,他迅速收敛情绪。收费员说:“多退少补,出院后会和医保一起折算。”
刘凯犹疑着掏出手机,“押金必须这么多吗?”
收费员:“是。”
刘凯捏着手机手逐渐泛白,脸上的窘迫展露无遗。突然,一张印着东大一院外观图的银行卡出现在刘凯面前。刘凯顺着拿银行卡的那只手往上看去,在看到韩沉的脸时,他眼神疑惑。韩沉没有给任何解释,径直将银行卡递给收费员。收费员刷完,韩沉拿回卡,“走吧。”
刘凯一路忐忑,五味杂陈的情绪堵在他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有不甘,有羞耻,有气愤,还有……一丝丝感激。“为什么帮我?”
刘凯最终没忍住问出口。韩沉走在前面,闻声停住脚步,他转身,“我不是帮你,我是不想你麻烦周沫。”
刘凯不作声,半天后,他胀红着脸问:“因为我喜欢周沫?”
韩沉轻笑,“你终于承认了。”
刘凯紧咬牙根,只觉得此刻异常难堪,然而他还没办法辩白什么。韩沉说:“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表白?”
刘凯被韩沉的直接吓到,眼里填满震惊。韩沉疑惑:“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暗恋她?”
刘凯垂首,内心纠结,他很早便在心里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却一直没机会实施。彼时周沫的男朋友还是于一舟,刘凯不可能做介入人家感情的第三者。此时周沫身边又有了韩沉,赵晓霜说周沫和韩沉还没正式在一起,刘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但看今天,他浑身上下,连父亲住院的五千押金都凑不出来,怎么有脸去给周沫表白。“还不是时候,”刘凯依旧脸胀红,他撇过头,声音涩然,“你会告诉周沫吗?”
“告诉什么?你喜欢她的事?”
韩沉沉声问。“对。”
“她已经意识到了。”
刘凯登时石化。韩沉又补一句,“我提醒她的。”
刘凯眼中瞬间充满愤怒。韩沉冷眸扫过他,冷声道:“你不主动说,指望周沫自己发现?下辈子吧。”
刘凯的脸更是被韩沉的话扎的又疼又红,但他不甘示弱,反诘道:“你也喜欢周沫吧,那你表白了吗?”
韩沉完全没料到刘凯会这样问,凝滞片刻,他脸色阴沉,“谁说我喜欢她?”
刘凯愣了一下,一时分不清韩沉说的是真是假。“那你为什么管那么多?”
刘凯质问。韩沉睨他一眼,懒得多解释,只说一句:“我们已经领证了。”
刘凯瞳孔颤动,对于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有些接受无能。韩沉继续说:“虽然没感情,但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绿,所以……要么收起你泛滥的感情,以后离周沫远一点,要么你可以继续喜欢她,只要你不怕背上插足别人婚姻的骂名。”
周沫和韩沉结婚的消息已经将刘凯震得七荤八素,韩沉给他的选择更是如五雷轰顶,将他结结实实定在原地,劈得他连呼吸都没办法自主,胸腔里好像被抽空,连带着心一起开始疼。挺了许久,刘凯双手握拳,艰难地问:“既然没感情,为什么结婚?”
“各取所需而已。”
刘凯垂首,不再多言。韩沉说的“各取所需”,他大概猜到一些。“周沫和你结婚是因为家里催得紧,你呢?你因为什么?”
刘凯愤然“一样,家里催婚。”
韩沉有些不耐。刘凯却不信,“我看过你的新闻,新闻里说,你是……”“韩沉。”
刘凯循声望去。不远处走来一个个头不高的年轻男人,他头发全部朝后梳去,发蜡固定,油光发亮,穿着一袭白大衣。刘凯定睛瞧见他胸口口袋下方的胸牌,上面写着“肝胆外科-副主任医师-杜陌良”。杜陌良一来就热情地靠近韩沉,甚至还贴近韩沉,揽上韩沉肩头。他瞥了眼刘凯,问韩沉:“你患者家属?”
“嗯,周沫的师弟。”
韩沉明显不自在,闪身与杜陌良拉开距离。杜陌良拍拍韩沉肩头,“行啊,现在都学会给周小姐走后门了。当初在实验室的时候,让你帮我养会儿细胞都不干,你可真偏心。”
语气里似乎还有无限怨怼和一股莫名的撒娇。韩沉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又退开半步,与杜陌良拉开距离。然而杜陌良gay里gay气的举动完全被刘凯看在眼里。刘凯看过新闻,新闻里说的韩沉“出轨”对象就是眼前这个姓杜的医生。刘凯沉默,不禁又攥紧拳头。“我们先走了,”韩沉实在受不了杜陌良的热情。杜陌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韩沉带来多大困扰,依旧很热情地挥手:“再见,有机会一起来‘逐鹿中原’聚个餐,我们几个都在这边,到时候一起出来玩啊。”
韩沉皱眉:“嗯。”
韩沉当然知道杜陌良说的他们几个都是指谁。泌尿外科的钟致丞,肝胆外科的杜陌良以及产科的闻栾,这三个人同在东大一院毕业,又是一个宿舍的,平日里走得近,被人戏称为“铁三角”。除此以外,还有杜陌良的姐姐杜陌优,闻栾的姐姐闻璐。几人关系复杂,有感情纠葛,有家庭争纷,梁东岩曾经和韩沉科普过,韩沉没兴趣,听过也忘了。梁东岩给韩沉“逐鹿中原”的会员卡,也是想让韩沉打入杜陌良这一票人内部,借机和他们搞好关系。因为杜陌优和闻璐各自的丈夫都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闻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