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食品厂的人不待见程建军，钢琴厂的张厂长也不待见这种背后告黑状的人。　　没有哪个当领导的，会喜欢告黑状的手下。这年头，大家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手下会告状，以后还怎么混。　　程建军毕竟是钢琴厂的人，张厂长也只能捏着鼻子把人救出来。　　义利食品厂这边已经达到了目的，又不想跟钢琴厂撕破脸，顺水推舟地就把程建军交给了张厂长。　　钢琴厂算得上是比较体面的工作，程建军能进钢琴厂，背后必然有些关系。　　张厂长对他不了解，并没有多说什么，打算回去，厂里的几个领导商议一下怎么处理。　　看了一眼身上散发着异味的程建军，张厂长皱着眉头说道：“你今天就别回厂里了，回家换身衣服，洗一洗吧。”

程建军陪着笑，把张厂长送走，才推上自己的自行车回家。　　此时的王庭轩正在食品厂的车间内，听着李成涛讲述教训程建军的过程。　　“真带劲，要不是保卫科来得快，我还想再踹他计较。我最讨厌背后告状的小人了。”

“行了，涛子。早知道你们干得那么痛快，我也过来了。到时候把头蒙住，程建军又认不出来我。”

“那，那确实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多谢大家替我出气。这里是一包奶糖算是我对大家的谢礼。涛子，跟大家分一分。我就不在这里了，先回去看程建军的笑话。”

程建军是要面子的人，一路上挑没人的小路往家里走。王庭轩则直接骑上自行车，抄近路回家。　　“妈，建军回来了吗？”

“你找他干什么？”

“当然是看他的笑话。你要是不解气，就在院子里坐着。等程建军回来，你就知道了。”

王庭轩拿了一包大约十斤的瓜子，交到韩母的手上。　　吃瓜肯定要带着吃瓜的装备。　　“你从哪弄来得这么多瓜子。”

韩母看了看，瓜子的品质太好了，个个都非常饱满，比市面上卖的瓜子强多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想要看戏，就把街坊邻居拉到门口等着就行。”

尽管不能跟程家翻脸，韩母也不介意看程家的笑话。于是拿了个小桌子，弄了壶茶，带着瓜子就坐到了院子里。　　很快，在家的邻居都出来了，也都不客气地拿起了瓜子开始嗑了起来。　　“这是从那里买来的瓜子，比市面上卖得还太多了。市面上卖的瓜子，是个里面恨不得有八个瘪的，根本就没法吃。”

“你那是在小摊上买的吧。供销社里面的瓜子比小摊上得好。”

“再好能比得上这些？”

“那肯定不能。个头比不上，味道就更差远了。”

瓜子当然是好瓜子，这些都是给宫里用的东西，能差得了吗？瓜子是用药材炒的，除了皇家，一般的王公大臣都吃不上。　　“韩家嫂子，瓜子是从哪里买的？”

韩母笑着说道：“小五子从他朋友那里弄来的，听说是专门出口用的。他这个朋友是大院里面的。”

韩母虽然笑着，心里却非常不舍。早知道这么好吃，就不拿出这么多了。她就该去小卖铺买点。　　“苏奶奶，回来了。春明买回来的瓜子，味道很不错，你过来尝尝。”

有个邻居对着苏奶奶打招呼。　　苏奶奶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瓜子的香味，嘴里暗暗地咽着口水。听说是王庭轩买来的，就没有上前，打算从一边离开。结果还真有不客气的，招呼她过来。　　她们家刚跟韩家说了，不要让王庭轩缠着苏萌，两家都算翻脸了，她怎么好意思上前吃瓜子。　　韩母尽管心里也对苏家不满，但还是要顾念邻居的情面。　　“苏奶奶，你也来尝一尝吧。这些瓜子，国内都吃不到。”

有知道两家关系的，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塞到了苏奶奶的手里。　　苏奶奶拿着瓜子，也不好再放回去，只能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　　程建军这个时候，也回到了四合院。本来打算偷偷摸摸地回家，可院里怎么突然就聚了这么多的人。　　一时间，程建军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也没有什么好朋友，可以帮他的忙。唯一的朋友就是王庭轩，还让他给得罪了。　　正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看见了苏萌骑着自行车回来了。程建军不愿意让苏萌见到他狼狈的模样，硬着头皮进了院里。　　大家本来嗑瓜子磕得正舒服呢，一股怪味就穿了过来。　　“什么味啊，怎么那么臭。”

转头一眼，程建军身上脏得不成样子，还散发着臭味。大家立刻不管不顾地笑了起来。　　院里的几个小孩，就程建军不是东西，小时候做了不少错事。就是现在，邻居们对他和他家也没什么好印象。仗着他爸爸认识的人多，看不起其他的人。　　上一次王庭轩被开除的事情，大家都猜测跟他有关系。　　吃了韩家的东西，她们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众人不仅嘲笑他，还有意无意地把路给堵上了，并且没有让路的意思。　　韩母抬眼看了王庭轩的屋子，嘴角露出了笑意。　　程建军羞得抬不起头来。　　“建军，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

程建军怎么能承认是被人教训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老大爷推着车子，就给他帮了一下忙，结果没站稳，摔倒鸡蛋摊上了。”

有人相信程建军的谎话，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相信。他身上分明就散发着泔水的味道。　　不过大家也没有揭穿。　　“咱们院里怎么那么臭啊。”

苏萌也推着自行车回了院里。　　众人的目光又转到了程建军的身上。　　苏萌这才看出来，那个狼狈不堪的背影是程建军的。　　“程建军，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苏萌都见到了他的样子，程建军也顾不上丢不丢脸，又把谎言跟苏萌说了一遍。　　苏奶奶看着程建军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的厌恶。　　“萌萌，我也坐累了，你扶着我回家，给你爸妈准备晚饭。”

苏萌把自行车放到了一边，走过来扶着苏奶奶回家。　　其他人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上前抓了一把瓜子就往家里跑。　　韩母回到家就抱怨，什么人，怎么连吃带拿的。　　王庭轩笑着是说：“是啊，跟二姨一样。”

“去，你二姨家里那是穷。”

说着，韩母也笑了起来：“我也该做饭了，你二哥昨天没吃到肉，今天回来还得给他补上。”

“妈，把那些肉都做了吧，就当时庆祝我报仇了。明天我再买回来。”

“你到底从哪弄得钱。”

“卖鸡蛋赚的啊。食品厂每天需要大量的鸡蛋，上面分拨的那些根本就不够用。我去农村收了，再卖给厂里。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韩母也没说什么，工作都被开除了，再不想办法，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