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吴妈怅惘地想。别院，马场。凯撒站在草地中央，优哉游哉地吃着草，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不远处的两位主人，时不时地用鼻孔打一个呼，精神倍儿好。陈米可舒舒服服地坐在马场旁边的躺椅里，一面喝着果汁，一面研究着手里的半张照片。这可是出生入死得来的照片，陈米可还想从中获取更多的线索呢。岳司南坐在她的对面，正在翻阅新送来的商业文件，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过，神情倒也悠闲。这两人一马，实在和谐得紧。好容易将最后一张简报翻完，岳司南站了起来，“小弃和言峥来了，我去应付一下。”

“嗯。”

陈米可还是盯着那张照片发呆，头也未抬。岳司南不高兴了，走到陈米可面前，伸手倏地将照片抽走。陈米可正在努力辨认那张照片的背景的，冷不丁的，照片没了，变成了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俊脸，淡金色眸色沉沉的，如云，如墨，似有不悦。“干嘛？”

陈米可皱眉问。“你这样盯着别的男人看，我会吃醋的。”

岳司南很直接地说。尤其是，这个男人几乎长了一张与盛名扬一样的脸。“没工夫和你玩，你这低劣的撩妹手段，对付菲丽丝之流还用得上，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就不吃这一套。”

陈米可不客气地说。“那你吃哪一套？”

岳司南饶有兴致地问。“吃你！”

陈米可气呼呼地回答。她干正事呢，岳司南不帮忙，还尽在这里捣乱了。岳司南闻言，反而笑了起来，笑得特别不安好心的感觉，“你想吃我？没问题，想从哪里开始吃起？上面，还是下面？”

明明挺正经的对话，从他嘴里用那种低魅妖孽的声音说出来，反而会让人想入非非。陈米可冒了一头黑线。她怎么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是不能招惹的，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纯洁的东西往不纯洁的方向拉。陈米可懒得继续理他，抬起手就要抢照片。岳司南直起身，将照片举高一些，像逗小狗狗一样逗着她，也顺便抬头瞅了一眼。那半张已经研究了几天的照片，此时迎着光线，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照片里的元素并不多：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年轻医生的半边身子，手扶着一颗巨蛋——应该就是龙蛋了，背后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室，木质的桌子，上面摆放着烧瓶，试管，酒精灯，天平，很常见的仪器，而且都没有商标。完全看不出地点在哪里。他们一直盯着医生的脸和背景，却忽视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眼镜。眼镜上的反光。是的，就在将照片举高的时候，岳司南发现，年轻医生的眼镜上似乎还有一个倒影。拍照人的倒影。那是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肯定是看不清的，只能模糊地通过她的服饰与长辫子推断出她是一位女性，很旧式的褂子与长裙，腰上还束着一条宽宽的皮带，在当时应该算得上是很时髦的装束了。“让何主管将照片扫描进电脑，将这一块重新修复一遍。”

岳司南指着眼镜的部分，对陈米可说到。他们目前拿着的这张照片，已经是修复过的，不过，如果找到了更精准的地方，还可以修复得更彻底一些。陈米可将照片接过来，也定定地望着那个模糊得如鬼影一样的倒影，再次陷入到沉思里。岳司南也不打搅她，先从马场退了出来。言峥和安小弃正在等他。安小弃也就罢了，也许只是单纯地过来打探一下消息，至于言峥——言峥既已知道陈米可没死，估计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发走的，不过，上次言峥会掩护他们，也让岳司南很是意外。也许连言峥自己都觉得意外吧。会客厅里。言峥一路将安小弃抱到了目的地，然后蹲下身，将安小弃放下来。安小弃却好像还挺留恋言峥的怀抱似的，就算放下后，仍然黏在他的腿边，小表情可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