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楠的心猛然间沉了下去,回头看见姜毓仁给她的杯子里加水,她赶紧跟爸爸道别挂断了电话。“谢谢您!”
她赶紧接过杯子,说。“今天好像挺热的。”
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是啊,越来越热了。”
她站在他身边,也望着外面,说。“气象台说下周就会有雨了。”
他说。她噗嗤一声笑了。“怎么了?”
他不解地望着她,问。她看着他,笑着说:“天气预报经常预报不准的,只能当做参考而已。”
听她说完,他淡淡一笑,没说话。两人继续下棋,竟然忘记了时间。他偶然一抬手腕,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一点,再看她,好像还沉浸在棋局里。再多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终于,一局结束,她习惯性地活动了下胳膊,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啊,都快十二点了。”
她自言自语道。他将手上的一罐啤酒喝完,她赶紧说:“对不起,姜市长,都这么晚了,我,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休息了,真是对不起。”
“没事,我送你回去。”
他起身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了,您早点休息。”
顾小楠说完,走到客厅,背起包包。“你,没问题吗?”
他问。“没事的,我知道怎么走,您休息吧,不打扰您了。”
顾小楠对他笑了下,快步走出了院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开门。他走出去帮她开了门,静静地说:“今天,谢谢你。”
她笑了笑,跟他说“再见”然后就快步离开了。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她怎么走的那么快?他是不是该去送送她?又或者——“哎,你等一下——”他叫了她一声。顾小楠停下脚步转过身,又走了回去。“什么事?”
她问。“你的电话号码给我留一下,等会我给你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他说,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很明了是什么意思。顾小楠觉得自己的脸一阵滚烫,他伸手要她的手机,她便赶紧掏了出来递给他。很快的,他按下了一串数字,接着便按了发射键,响了几秒钟之后才按掉通话,将手机递给她。“好了,你路上小心。”
他说。她“嗯”了一声,笑了下,赶忙转身离开。顾小楠一路快走到了主干道,这个点了,空车还是很多的,没等多久,她就打到了一辆车子回到学校。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扇着扇子,脑海里却是晚上的情形。他,其实还是挺有趣的一个人。唉,为什么好男人都成了别人的男朋友或老公呢?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样的感慨,感慨一下就算了,有主的男人,再怎么好都不能碰的。姜毓仁——糟了,忘了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了。可是,该怎么说呢?他时常晚睡,可是今晚即便是看书也睡不着了,看看时间,都快一点了,她一直没打来电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平安到家。就在顾小楠思前想后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大晚上的,会是谁呢?“喂,哪位?”
她问。“是我。”
他的声音沉沉的从那头传来。她“哦”了一声,之前准备的那么多说辞,竟然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到了没。”
他说。“啊,对不起,我,我——”她赶忙说。“没事,那就这样?”
“好,晚安。”
她说。他“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久久的,顾小楠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直很快,根本慢不下来。顾小楠,你不是说他是有主的男人不能动的吗?清醒过来清醒过来。身上的汗,好像又多了。冲个澡就清醒了,赶紧去。终究是不敢洗冷水澡的,温热的水从头顶流下,滴在厕所的瓷砖地上“哒哒”作响。姜毓仁挂断了电话,关掉了床头的灯,这才算是安心睡着了,却丝毫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如何的忐忑。新的一周,老问题还是存在,顾小楠知道自己这样躲着曹文康也不是办法,便主动约了他,可是他根本不让她提那件事,只是用别的事情来分散话题。而姜毓仁,这周去了南面的两个县,直到周末才回到柳城。刚到柳城,就接到省里的通知,汛期来临,要召开一个防洪的电话会议,然后还要让各级领导干部去各地现场办公督导防洪一事。其实,他也是为了防洪的事去了县里。屁股没坐热,又得下去了。周六早上开完会,下午的时候,市里各个领导便坐在一起开会商量分工的事,晚上就各奔自己的片区了。这周没下雨,可是周日半夜,雨就下个不停了,大雨滂沱,还夹带着冰雹。顾小楠半夜就被这雷电声给惊醒了,赶紧起床关掉了阳台的窗户,可是已经有雨水被风吹进来了,流在地上,她拿来拖把将阳台地上的水拖掉,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外面。昨天曹文康打电话说被派到下面的县里去参加防洪的工作了,她从网上看到姜毓仁也去了。连曹文康都被派下去了,姜毓仁怎么会坐在办公室里。只是,这么大的雨——上周通过电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了,她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现在雨这么大,雷电交加,不知他怎么样了。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却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问,算是什么呢?不是陌生人,却又不是熟人。唉,还是算了,别多此一举了。雨夹杂着冰雹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声音好大。她再也睡不着了,不知是被雨声吵的,还是在担心他。于是,她打开电脑。到了二十一世纪,电脑和网络就是人类最亲密要好的朋友。后来,她从网上看到新闻,说他在各县待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市里,这段时间,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世界,本来就该这样存在的世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