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聂瑾将零食锁进柜子,打扫了下战场,脱下白大褂穿上外套,道:“前面带路。”
早就下班了,楼道里多是病人和家属。“不是要喝酒吗?怎么来到这里?”
聂瑾见杨凯东把车子停在一家餐厅的停车场,问道。“喝酒之前吃点东西,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杨凯东道。聂瑾看着他这个人自以为是的样子就火大,可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进餐厅。真是奇怪了,她怎么会任人摆布呢?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随后,便走到餐厅附近的一家酒吧。这个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酒吧里的人自然不会少,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音乐声不是很吵,这让聂瑾觉得很舒服。“说吧,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杨凯东一边给眼前的小酒杯里倒啤酒,一边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聂瑾先端起一杯喝掉了。“因为我想关心你,而你,也需要我关心。”
杨凯东看了她一眼,说。“笑话!”
“我早跟你说过的,那个男人他不适合你,他根本没有试着去了解你,怎么会爱你呢?可你现在,竟然还为了他——”聂瑾笑了下,没说话。杨凯东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拿着酒瓶往装满了酒的杯子里继续倒。“你这是干嘛?都倒到外面了!”
聂瑾道。“你要是不把原来的酒喝掉,杯子里是装不进去新的酒。要是不把他忘掉,你的心里不可能再有别的人住进去。”
他说。聂瑾端起他倒满的杯子,一饮而尽,幽幽地说:“在英国的时候,我已经让自己忘记他了,可是,回来后——我想赌一把的,我想和他结婚,然后看看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可现在——”杨凯东望着她,一声不吭。“我知道他不会答应的,而他真的没有答应,他宁可背负着失去很多东西的准备,也不愿意——”聂瑾苦笑道,“我做人还真是失败。”
“你爱他吗?”
他问。聂瑾愣了会,道:“你说他没有理解我没有爱我,其实,仔细想想,我也那样对待了他。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而且,”她盯着杨凯东,“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杨凯东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道:“你很在意他,对不对?”
聂瑾点头。“既然那么在意,就做些改变,让他以后想起你的时候,记得你的过错的同时还能记得你对他的好!”
杨凯东道。“怎么,改变?”
聂瑾不懂。“为他做些事,最后一次,就当是你补偿自己以前对他的亏欠。做完之后,就把他彻底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不要再去回忆,否则,你根本不能继续自己的人生。你还年轻,不该把以后的生命浪费在对过去的愧疚和遗憾上。”
杨凯东道。聂瑾叹了口气,笑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放下姜毓仁,很多话,她不能跟别人说,可是,自己怎么想都不会有答案。如今——“你是个哲学家吗?”
聂瑾道。杨凯东笑了下,道:“不是。我有私心,我等着你把他从心里扔掉,然后我就有位置了。”
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聂瑾心想。可是,这样的男人,很——次日,聂瑾给父亲打了电话,说是想见一见。父亲昨天刚刚从北京回来,接到她的电话后,晚上回到聂瑾和母亲的家里。“爸,放过姜毓仁!”
聂瑾的话,让常继山和聂小凤都意外不已。“我不想和他结婚,您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当做没有这回事。不要再为了我逼他了,我知道他是不会回头的,他要是回头了,就不配做姜毓仁!所以,您不要做的好像除了姜毓仁,这个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我就嫁不出去了一样!”
聂瑾的态度那么坚决。“瑾儿,你,你怎么了?”
聂小凤道。“妈,我没什么,我想清楚了,您和爸别再为我担心了。何况,要是让别人知道爸爸逼着姜毓仁和我结婚,我的脸往哪里放?您和爸的脸往哪里放?缘分这种事是老天注定的,根本强求不来,不管他以后选择谁,都与我无关。而且,我以后不想在家里听到姜毓仁的名字。”
聂瑾道。她望着父亲,一直沉默着的父亲。“爸,不要为了我再做什么。您爱我的话,就不要计较姜毓仁拒绝了您的要求,就帮我偿还我欠他的东西。”
聂瑾道。聂小凤惊讶不已,她不懂女儿在沉默了几天之后,怎么突然就——“你欠他什么?”
父亲道。“我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两个人都有原因,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今后,我想要轻轻松松生活,不想背负对他的亏欠。所以,爸,您就帮他这一次,帮他争取到那个位置,就算是帮我了,好吗?我不想以后只要想到姜毓仁,就觉得自己欠了他太多太多的东西,我真的,真的不想,爸——”聂瑾恳求道。常书记沉默了好久,终于,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放弃他?”
聂瑾点头道:“爸,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为我好就不要给我强迫一桩婚姻,为我好就答应我这个要求。好吗?爸——”聂小凤坐在一旁,拿着纸巾沾去眼角的泪。“瑾儿,你想清楚了吗?如果这次你放弃了,以后——”父亲道。“爸,我想的很清楚,姜毓仁已经开始了他的新生活,我怎么可以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出不来?我还年轻,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可是现在,我一直在想着姜毓仁的事,根本不能继续生活。这些天,我根本不敢上手术台,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出人命,什么都不敢做——”聂瑾说着,流下了眼泪,母亲怜惜地抱住她。“爸,求您了,快点让事情过去吧!我想要安静生活,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聂瑾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