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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诸位枉读一辈子的圣贤书,却只能做个夸夸其谈之辈,对世家恶行闭目塞听,视而不见!”
老先生们几乎都快疯了,他们跺脚哀叹,又怒声咒骂! “张阳!难道你没有私心吗?你建设骊山大肆敛财!”
再次向众人行礼,张阳揣着手直起身子,“诸位啊,快点醒悟吧,你们睁开眼看看洛阳正在发生的事情,看一看这世上有多少贫寒学子投状无门,他们在浮尘中抬不起头,一生找不到出路,你们可曾想过。”
“世家这座大山压在社稷之上多久了,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他们轻家国重利益,他们罔顾社稷而建立自己的护城河,他们才是要割据一方的贼呀。”
从张阳开始与这些老先生争辩,没有向世家退让一步,也没有让科举退让一步。 坐在帷帐后的李世民站起身,从太极殿的后方离开。 长孙无忌看着怒火中烧的众多老先生,招手示意李君羡过来,他低声嘱咐道:“把这些老先生带回别院,让太医署派三两名医官看护,切莫让他们离开,也不要让他们接触他们。”
“喏。”
赵国公眼下只能将他们保护起来,这些老先生离开太极殿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人还未离开太极殿,此次殿内的争辩已经传了出去。 看着这些老人家一个个还在叫骂着离开,张阳站在原地看向被扶着离开的老先生,“沈老先生此刻想必也明白了吧。”
老先生们有的耷拉着脸,有的还怒火中烧。 一场争辩告一段落。 此次是对方轻敌了。 房玄龄神色担忧,“想必不用半月,山东一片士族都会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
长孙无忌一脸的凝重,“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公公快步走来,“陛下请张侍郎去甘露殿一趟。”
长孙无忌点头道:“你且去,这里的事老夫会让人安排的。”
张阳闻言点头,跟着王公公的脚步离开。 走出太极殿,冷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这雪越下越大,风也更大了。 “老王,陛下找我何事?”
王公公笑道:“都说多少次了,老奴是万万不能问陛下心思的。”
看他不依不饶,他又道:“哎呀……张侍郎总是为难老奴,老奴只能告诉张侍郎,陛下的心情很不错。”
“多谢老王指教。”
张阳笑着点头。
不知不觉大雪下了一天,甘露殿前的积雪很厚,宫人清扫出一条小道。 “姐夫!”李丽质带着李治刚从甘露殿出来蹦跳着走上前。
“长乐公主,尚书省最近如何了?”“尚书省也无事,就是每天带弟弟妹妹去整理一番。”
李丽质从弟弟李治手中拿过一卷书,“姐夫请看,稚奴做的实验过程。”
张阳拿过书卷打开看着,李治用杠杆原理结合气压的关系,将水井的抽水泵改装一下。 看着图纸,一个巨大的拉杆成了抽水的把手。 李治解释道:“姐夫,我这样设计是否可以在取水时候更省力一些。”
张阳笑道:“晋王殿下可以试试。”
李丽质叹道,“我也劝稚奴了,他就是不服气,还要费心思去建造这个东西。”
张阳将册子交还,“你们父皇有正事找我谈,我改日再来教你们。”
“好。”
李治回答得响亮。
“姐夫,我们先回立政殿了。”“嗯。”
姐弟俩小声议论着离开。 甘露殿内总是很昏暗,在外面也只能看到其中点燃的油灯,房屋并不高,窗户也不宽敞,殿内的采光也差。 张阳拍去身上的些许积雪,走入殿中。 “不用多礼了。”
还未行礼就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李世民看着书卷头也不抬,“赐座。”
王公公殷勤地搬来椅子。 先是坐下来,张阳又接过茶水,君臣俩人相顾无言。 安静了许久,李世民终于把手中的书卷看完了,“这是你们外交院送来的第三卷地理。”
张阳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水。 “其中描述了吐蕃雪山的情况,还有波斯的风土人情,大食真的很强大吗?”
“外交院的许侍郎正在接触大食人,过些天会与陛下禀报的。”
李世民站起身将书卷放到一旁的书架上,“朕刚听到殿外你与丽质她们讲话,朕的这些儿女都很倚重你这个姐夫。”
“是弟弟妹妹,臣自然要照顾。”
“嗯。”
皇帝先是赞同地点头,他重新坐下来,“张公瑾的身体最近如何了。”
“老师的身体说不上恶化,但顽疾难除,终究会拖累脏腑。”
“他还能活多久?”
皇帝问话直截了当,这么问多少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张阳啧舌道:“不清楚,现在只能靠药物调理,若不恶化还可以撑几年,主要是骊山环境很好。”
又侧面看向一旁的老王,接着道:“骊山是个养人的好地方,臣建议老王以后可以也可以来骊山养老。”
老王不停使着眼神,又面对陛下只能低头垂眼,一时间神情很是纠结,想笑笑不出,想解释又无从开口。 李世民都看在眼前,“宫里上上下下的事,还要仰仗他,朕不能将他交给你。”
张阳喝着茶水,宫里的茶水总是泡得很浓,以前也喝过宫里的茶水,陛下用茶似乎是越来越浓了。 “陛下,若是将来老王老眼昏花不能为陛下左右,也可以送来骊山,臣可以等不着急。”
李世民稍稍点头,“你听到了吗?张阳很是惦念你。”
王公公连连行礼,“陛下,莫要取笑老奴了,老奴此生皆在陛下左右。”
张阳还是一脸的笑容,“我都说了,我可以等的。”
这话让老王将姿态放得更低。 “陛下,我听文本兄说,只要摆平了那些老先生以后钱饷的事情就不与我计较。”
李世民点头,“朕确实说过。”
“那眼下……” “那些老先生不是还没离开长安城吗?你着急什么?”
没有字据,没有旨意,只是皇帝的口头承诺,他要是翻脸不认,也拿皇帝没有办法,难不成在承天门前喊冤吗? 皇帝不靠谱呐。 岑文本匆匆入殿,“陛下,这次商议的内容都已经记录下了,还有房相与赵国公旁听,还请陛下过目。”
张阳翘腿侧靠着椅子的扶手,“文本兄,你害我不浅。”
岑文本无奈道:“朝中诸事从来不是下官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有决议也是中书省上下一起来决定的。”
“你们整个中书省都在害我。”
“张侍郎在太极殿一番话,荡气回肠,很快全长安的读书人和生员都会知道的。”
张阳扶着额头,“知道了之后来杀我吗?”
“张侍郎说笑了,此刻弘文馆已经是一片欢呼声,众多生员已经站在朱雀门前,顶着风雪要来给张侍郎行礼。”
李世民过了一遍商议的记录,“既然已经向那些老先生讲清楚朝中的立场,往后的安排可有?”
张阳看向岑文本。 对方也没有回话。 “岑文本你先退下吧。”
“喏。”
殿外的风雪依旧,张阳又瞧了一眼老王,此刻他低头看地面,犹如石化一动不动。 要不是看他呼吸在起伏,还以为他是一个雕像。 “朕问你,骊山的准备得如何了。”
“我要说骊山还没准备好也不行了,现在存有的纸张不少,新的流水线也可以投入生产了,可以刊印万册书籍。”
李世民放下这卷商议记录,将它搁在桌案上,“万册不够,朕要十万册。”
“朝中给钱吗?”
张阳当即反问道,“我们骊山印书也是有成本的,就算是我们不挣钱了,至少让我回本,陛下也不想看着骊山垮了吧。”
“你不是惦记河西走廊的赋税吗?朕再多给你三成。”
张阳心中盘算,“也就是八成赋税?”
皇帝黑着脸,眼神中似乎在说都给你八成了你还想要多少? 反正宫里也没有钱,只好将未来的河西走廊赋税许诺给骊山,而且河西走廊正在建设,想要有所赋税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情。 “陛下,臣还有一个要求。”
李世民点头,“你但说无妨。”
张阳换了一个坐姿,“首先河西走廊的赋税由骊山来定,尤其是关外货物来往,其次河西走廊建设成本与骊山平摊,并且骊山有决定货物流通多少的权力。”
“你想如何定赋税?”
“商税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等我们制定好了书写奏章会呈给陛下。”
“也好,反正你与玥儿随时可以入宫。”
“还有一事。”
张阳咽下一口茶水,“我需要辽东的治理之权,这些可以交给外交院,陛下也可以放心,辽东的兵马调动之权我们不会碰。”
“这样也好。”
“敢问陛下需要印制哪些书籍。”
甘露殿内,君臣低声商议着,将辽东与河西两地未来数年的安排商定完,张阳这才走出甘露殿。 风雪大得让人睁不开眼,大风带着雪花刮在脸上很疼。 “老王,朱雀门前当真聚集了许多读书人吗?”
“回县侯,刚刚送来的消息,大约有一千之众,他们都是来称颂县侯,今日在太极殿为他们挺身而出。”
张阳揣着手站在原地,“离开皇宫还有其他门吗?”
王公公不解道:“县侯是何意思?”
“我们都结识这么多年了,您也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比较低调。”
“还请随老奴来,倒是有一条路。”
跟着他一路朝甘露殿的西面而去,走过太极殿,再走过一处庭院,从藏库的后门而过,眼前就是一片破败的景象。 王公公踩着瓦砾解释道:“这里被废弃许久了,也搁置多年没有修建了,当初太上皇还在位时提出要修缮,又因为当初的钱粮用度都用在了平定中原上,就这样一再搁置,到了如今。”
还能看到偶尔有几只野猫出没。 风雪飘落,显得这里更加萧瑟了。 再往前走,有一个长满了水草的池子,从木桥上走过,另外一片地方。 这里的房屋还算整齐,地面还算是干净,还有宫女在走动,她们见到王公公连忙躬下身行礼。 “此处是掖庭宫,犯了事的宫女都会在这里,做一些杂役苦力活,县侯想要出去的路就在前方。”
再走了两里地,这里有一扇小木门。 王公公解释道:“出了这门便是芳林门,县侯可以绕道回去。”
张阳推开木门,眼前是一道皇宫的宫墙,三两侍卫驻守在这里,确实还有一扇大门。 “以前还有宫女会从这里离开去长安城置办事物,但陛下即位后因为掖庭宫年久失修,这扇门也随之废弃了,在宫里知晓此地的人也不多。”
张阳了然点头,“还是老王讲义气。”
王公公解释道:“老奴就不送了。”
“您一定要记得骊山养老,往后的事情我来安排,今天我向陛下说了,来日我继续争取。”
“县侯的好意老奴心领了。”
“还请王公公与那些等在朱雀门的人告一声,就说在下已经回家了,不用等了。”
“老奴明白。”
废弃的皇宫怪阴森的,张阳从走出这道宫门,眼前是一条僻静小巷。 先是左右一看,确认了芳林的方向,从这里一路走便是西市,眼前总算是有了行人。 掖庭宫是冷宫,而且在其后方是一片年久失修的殿宇。 光是回想都觉得渗人,指不定后宫莫名死了多少人,成了花园的人肥,那边的野草也怪茂盛的,大冬天还能郁郁葱葱。 张阳加快脚步从西市一路穿过,绕过小道,穿过朱雀大街就是东市了。 收紧自己的衣衫,张阳在冷空气呼出一口白雾。 正如岑文本所说此刻就有一群读书人拦在朱雀门,张阳加快脚步穿过朱雀大街走入东市之后,心里才踏实不少。 沿路在集市上买了一些晚上要做饭的肉菜,便拐入小道回家。 外面就算是有千万纷争,还是家里最温暖。 婶婶正清理着院子里的积雪,“县侯,回来啦。”
张阳脱下官帽点着头走入屋中,女儿正趴在小熊的背上睡着,小武靠着熊睡得正香。 将还烧着的炉子移到门边,张阳放轻脚步走到媳妇身边,她双手揣在棉套中,坐在摇椅上睡着。 看了会儿她的睡脸,张阳扶起她的头,用棉枕头给她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