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家中,李玥将张公瑾的病症都写了下来。 张阳看着上面的字迹,媳妇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风寒久治不愈导致气息不顺。”
应该是重感冒导致的后遗症,当时没有好好治疗,这应该是呼吸道的问题。 “无法体力劳作,活动后会有胸口剧痛,呼吸短促,易疲劳,心气不稳之症。”
张阳看着这个病症,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清,更像是心脏之类的疾病,如果这个问题严重的话,张公瑾的情况就危险了。 “易受寒,易昏厥,夜里梦多,体虚。”
张阳神情凝重,还有体虚的症状,如果经常受寒是免疫力低下的原因。 一共三条病症,张阳细细分析着情况,如果一个人长期都处于劳累的状态,会出现免疫力低下的问题,甚至还会有心脏的问题。 更要命的是张公瑾的呼吸道也不是太好,更担心是肺部的问题。 一旦剧烈咳嗽还会对心脏搏动有影响。 加上免疫不好,再染风寒对他的病情就会越加恶化。 好复杂的病情。 李玥低声说着,“夫君,老师的病情如何。”
张阳细细想着,还要先从呼吸道开始,再想提高免疫力。 心脏方面的问题很难说,这是最要命的。 “挺复杂的,我明日去一趟太医署,去那里问问老师的情况。”
“如果老师就这么过世了好可惜呀。”
李玥一手撑着下巴,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夫妻俩吃了晚饭,李玥还在为她的设计努力。 想到张公瑾的情况,两人的心情都不是太好。 第二日的早朝结束之后,张阳就发现李泰跟着自己。 “那里是太医署的方向,你去太医署做什么?你得病了吗?”
李泰不停地问着。 “我想去看看老师的情况。”
张阳迈步走进太医署,一进入这里就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味。 李泰不喜欢这里,一直捏着自己的鼻子。 卢照邻看到张阳来了好奇道:“张侍郎,你怎么来了?”
张阳揣着手,“我想看看关于邹国公病情的记录。”
卢照邻拿出一份案卷,“这上面记录的就是邹国公的病情。”
张阳仔细看着,这上面的记录与媳妇说得并没有什么不同,倒是写明了气虚脾虚,心力不足短促。 “张侍郎觉得如何?”
“这个心力不足到底是什么问题?”
卢照邻拱手道,“心血流入不足,这才导致的心力问题。”
还是心脏动脉的问题。 这是一个要命的病。 卢照邻又道:“邹国公劳累太多本就身体不好,随着李靖大将军北征突厥之时因为受了风寒,很长一段时间久病不起,是病来如山倒,很多病症也跟着一起严重,加之大军在外医治不及时,才会有眼下这般。”
“我可以看看这里的药材吗?”
“当然是可以的,张侍郎随意就好。”
说完卢照邻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张阳看着这里罗列的药材,倒是这里的药材挺齐全的。 张阳拿了一些蒲公英,连翘,杏仁,桔梗。 金银花也不错。 卢照邻看到张阳拿的这些药材,细细想了想倒也没什么问题,都是一些止咳的药材。 “张侍郎是要先从止咳下手吗?”
“你也这么觉得吗?”
“想法是没错,药材也没错,效用不会太大。”
“因为脾胃虚寒,还要从健脾养胃开始。”
卢照邻无奈笑了笑,眼神多了几分赞同。 张阳又拿了几味药材,“我拿这里的药材需不需要付银钱。”
卢照邻叹道,“不用了,随意取用便是。”
张阳又拿了两卷书,“这个医书我能拿回去看看吗?”
卢照邻还是点头。 “你这个捣药罐我也可以带回去吗?”
“可以。”
卢照邻的笑容僵硬了一些。 “这个火折子也没什么用吧?”
“送给张侍郎了。”
张阳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幅字上,落款竟是王羲之,难道是真迹?“这副字……” “不行!”
卢照邻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就欣赏一番而已。”
张阳赞叹道。 拿起一张布,张阳把东西全部包在里面,又顺手拿了一把参须。 看得卢照邻一阵肉疼。 装了满满一包裹的东西,张阳很满足,他又见到了一块镇纸,顺手拿在手里。 卢照邻扶着门,“张侍郎,这镇纸乃陛下所赐。”
张阳不动声色地又放下,“你们这太医署还挺讲究的,是个好地方,以后我多走动走动,我与卢兄一见如故。”
等张阳离开之后,卢照邻长出一口气,看着狼藉的太医署,下次绝对不欢迎他。 李泰跟在张阳的背后,“你怎么拿人家太医署这么多东西。”
张阳提了提肩膀上的东西,“这些东西我有用。”
“这些东西够你开一个医馆了吧。”
“魏王殿下怎么知道?”
“你真要开医馆?”
张阳一路走着,“现在还在思考阶段,我打算做个专科医馆,主要是针对外伤,你说我把你父皇的太医署监正带走了会怎么样?”
李泰冷哼道,“那你需要找一个和卢照邻医术相当的人放入太医署。”
张阳皱眉思量着,“我再考虑考虑。”
走出朱雀门,张阳对李泰说着,“魏王殿下,我们一起去封地吧。”
“好呀。”
李泰点头。 张阳叫上了两位婶婶和媳妇。 一家子加上小舅子一起去封地。 张阳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看着手中的医书,一本是关于心脏病的讲述,还有一本是讲外伤的。 也不知道大唐的卫生观念如何? 外伤的医治一直不是很讲究,有些人破皮受伤了也都是嚼碎草药敷在伤口上,如果伤口太深还有感染的风险。 消炎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要了解张公瑾的病,张阳还要看一遍相关的医术记载,放下一卷书再拿起一卷,厚重的竹简打开,这份竹简记录都是相关的病历。 从诊治记录中来吸取经验最好。 看了好一会儿,眼睛也累了。 张阳放松着自己的眼睛,把马鞭递给李泰,“魏王殿下你来赶马。”
李泰一挥马鞭,马儿便跑了起来。 张阳走入马车中疲惫地闭着眼。 “夫君看这些医书有什么领悟?”
李玥低声问道。 张阳干脆在马车里躺下,头枕在李玥的腿上,“我发现要治病还要从最基础的病历开始了解,术业有专攻,真的好难,所以我放弃,我打算在最短时间内开设一间医馆。”
看张阳枕在自己的腿上,李玥温柔地笑着,整理他的发髻,“与其说从头开始学医术,不如开设医馆广招名医?用他人的能力来帮助自己。”
张阳闭着眼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打算开个外伤的专科医馆,顺便可以借着这机会积累大夫和人脉,有了足够的资源和人脉,才能有更多的保障,我要的不是一两个大夫,我要组建一个医疗团队。”
李玥揉着张阳的太阳穴,“夫君的想法很不错,想要一群大夫在一起做事并不容易,父皇有太医署,可你建不起一个太医署,绝大多数的大夫都独来独往。”
张阳闻着李玥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打算和孙神医坐而论道,和他交流一番医术的见解。”
李玥轻声笑了笑,“投机取巧,留住孙神医用来吸引各路医者,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但孙神医为人古怪,夫君有把握吗?”
“我有智慧。”
张阳低声说道。 “嗯。”
李玥笑着点头,安静地看着张阳闭眼的侧脸,李泰赶着马,马车行驶得很快,也有些颠簸。 李玥扶着张阳的头,这个时候更希望马车可以走得慢一些。 马车到了村前,张阳坐起身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神。 生活总是处处有烦恼,开设一个专科的医馆也只是在构思阶段。 张阳走下马车,“魏王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泰笑道,“有话直说便是。”
“想请魏王殿下的人去找找孙神医身在何处,就说我要和他坐而论道,聊聊医术见解,我觉得他很感兴趣的。”
“孙神医的下落不好找,自从他上一次离开长安,杳无音讯,谈何容易。”
“我可以用岭南的甘蔗熬出一种红糖,也是一种味道很不错的糖。”
李泰精神一振,“你的事情就是本王的事情!说什么不情之请的。”
说完李泰踹了一脚身边的护卫,“听到没有,找孙神医。”
“卑职这就去办。”
这护卫被踹得有些狼狈,急急忙忙跑着离开。 李泰一脸殷勤,“那个红糖会比饴糖好吃吗?”
张阳点头道,“风味不同。”
李泰一脸的憧憬,“那可是糖呀,本王一年才吃几次糖,这岭南的蔗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运过来,好着急呀。”
“魏王殿下,能够吃美食的第一要务还是要减肥。”
“那是自然。”
在这个年头找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果可以联系各道官府县衙来一起找,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不能只靠李泰去找,群众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为了让李泰派人去联络各道州府县衙,张阳做了三只黄焖鸡,两只烤鸭。 李泰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你放心,本王跑一趟中书省,让舅舅帮忙,这件事不难办,只要中书省出面,各道州府都会响应。”
李泰的舅舅就是赵国公长孙无忌。 能用的资源就要用起来,李泰是一条很好的人脉。 又吃下半只烤鸭,李泰舒坦地长叹一口气,还剩下两只黄焖鸡和一只烤鸭,“来人,把余下的两只黄焖鸡和烤鸭送到舅舅府上,趁着热乎赶紧的。”
“喏!”
又跑来一个护卫,手脚麻利地把黄焖鸡和烤鸭放入食盒,急匆匆送到长安城。 李泰低声说着,“也不能白让舅舅帮忙,本王会将蛋糕店的一些份子给舅舅,一来以后可以有个照应,二来舅舅也高兴,这对长孙家来说也有好处。”
小胖子想得还挺周到。 “魏王殿下,以前我小看你了。”
张阳摇着手中的扇子说着。 “是吗?”
“以前我觉得魏王殿下除了会吃,一无是处。”
“我感觉你在骂人,但我又不好反驳。”
李泰洗了洗他的胖脸,又洗了洗手,在护卫的伺候下搬了一张木床过来。 这小胖子就在木床睡下,睡个半个时辰的午觉,他便起来接着干活。 身为这里的孩子王,李泰一呼百应,很快就有一大群孩子也跟着李泰一起和泥,为村子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只不过在李泰这里又不是这么的纯粹,孩子们之所以会听李泰的指挥也是因为李泰每天给他们一文钱。 收买人心这种事李泰已经轻车熟路。 下午的天空又变得阴沉。 眼看要下雨,村子的建设只好再次停工。 张阳和李玥坐上马车回家。 李玥在小伞的伞面上画着一些花卉,画着牡丹不像牡丹,有些像菊花,擅长理科的媳妇在画画这方面显得有些短板。 雨水落下,夫妻俩撑着雨伞回家。 李玥跨过一个个的水洼,哼着小调心情很不错。 回到家中,李玥调整了她的水轮车图纸,这一次她更加坚定了设计的方向。 大唐以西的吐蕃,松赞干布也听说了突厥正在发生的事情。 听着禄东赞的讲述,松赞干布低声说着,“大唐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为何与我之前预想的不一样。”
禄东赞开口道,“当初与我们谈判的登仕郎,如今已经是礼部侍郎了,似乎大唐天可汗很重用他。”
说完禄东赞拿出几卷竹简,“赞普,我们的人从长安城搜集到的消息,这都是大唐正在发生的事情,张侍郎进入礼部之后,礼部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了?”
“他们说礼部有三个疯子。”
“疯子?”
“还有人说现在的礼部很胡闹,早晚会被其他人取缔,那个张阳行事招摇不讲规矩,早晚会大祸临头,他以后也不会是吐蕃的威胁,他这种人在朝堂的时间不会太长,一个幸进的驸马罢了,这都是朝堂上的人所说,多半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