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月阁门口,阮元君一摆手,让丫头们在外面等着,只叫紫砚跟着。两人放轻了脚步,走到窗台下俯身趴在上面听。“这不行……这不可能……你知道她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了,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丈夫的声音。阮元君紧紧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侯爷,你到底在怕什么?你现在是侯爷了,她娘家的势力再怎么大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啊,更何况现在是他们在倚仗着你。今天来了这么多的朝臣家眷,是多好的机会啊。这么多人在场,我们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有身孕了,你要娶我,她敢不依吗?要是她不依,不就等于告诉大家她贤惠大度的名声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那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只要她依了,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这不好吗?”
“可是……可是……”夏侯正则还在犹豫。阮元君简直要气昏过去。好你个墨书啊,我对你千般好万般疼,从来没碰过你一指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紫砚脸色也有些发白。阮元君一脚踹开房门,一巴掌甩在墨书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我是哪里亏待你了,你居然这样对我!还敢勾引侯爷,紫砚……紫砚!给我叫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我要让她知道这么做的下场!怀孕!就你也想生儿子!呸!”
说着猛踹了墨书一脚,把她踹倒在地,又在她肚子上狠踢。“夫人……夫人……”紫砚慌忙过去拉墨书。夏侯正则和墨书没料到竟突然被她撞破,一时之间都呆住了。直到紫砚喊他帮忙,夏侯正则才回过神来,忙拉住阮元君:“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快停下,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你不是早就闹出人命了吗!”
阮元君一把推开夏侯正则,因为动作太大,长指甲狠狠划过夏侯正则的下巴,顿时划出了血丝。然而阮元君正在气头上,一点也顾不得这个,只怒骂道:“你还敢护着这个贱人!夏侯正则你这个混蛋!”
说着自己也不动手了,只是吩咐紫砚把门口的小丫头们都叫进来,把墨书拖下去关在牢房里。墨书见这情景,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了,忙紧紧抓住阮元君的裙角,哭喊着求饶。阮元君一脚踢开她,对丈夫道:“你若想没事就老老实实给我待着,你要是敢背着偷偷把她放出去,咱们就没完!”
说完带着紫砚怒气冲冲地走了。“夫人……夫人……”夏侯正则急得直跳脚。“侯爷,侯爷,你救救我呀……侯爷……”墨书见求阮元君已经没有希望了,只好转回来求夏侯正则,奢望着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救自己一命。“我……我早就说过这样不行……你一定要痴心妄想……”夏侯正则一跺脚,也急急忙忙地走了。“侯爷……”墨书趴在地上哭喊着,被几个力气大的丫头驾着托了出去。伊心躲在一旁看着墨书的惨状,有些于心不忍。虽然早就知道结果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可是亲眼看到还是感觉很愧疚。万一她要是有个什么,那自己不就等于是间接的凶手了?伊心自责地几乎要哭出来。这日下了学,夏侯褚睿与兰玙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就有德妃宫里的宫女请他们到懿祥宫去,说是有人要见他们。满心疑惑地到了懿祥宫,就看见秦云周和秦云姿坐在那里陪着德妃说话。拜见之后略坐着说了几句话,德妃就说要兰玙陪着她出去走走,兰玙只好答应。宫中就只剩下了夏侯褚睿和秦氏兄妹。秦云周挥退了众宫女和太监,拿出一封信递给夏侯褚睿。谁知他竟然不接,还笑道:“在宫中私传信件,秦公子胆子不小啊。”
秦云周笑着捶他一拳,把信收了回去道:“看来你并不急着知道霜河的近况嘛,那就算了。”
夏侯褚睿听说,一把抢过信,急忙拆开。一边读一边听秦云周道:“你再想不到这几日靖安侯府出了什么事,靖安侯夫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大病了一场,那日我和云姿去找霜河遇见靖安侯,发现他的精神似乎也不是很好。更奇怪的是靖安侯夫人竟然把你的人调到自己手下。霜河她已经被调入了她的房里,安排在紫砚手下,境况大不同与以前。我看紫砚待她还不算差,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这些伊心的信中都已经说了,夏侯褚睿笑着把信折好放在怀中道:“我知道。”
“你知道?”
秦氏兄妹有些不解。“墨书她贪心不足,没有好下场也是应该。只是我没想到阮元君这么狠,竟然把她毁了容又卖到了青楼去,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难过?这简直是生不如死才对吧!”
秦云周问:“霜河信上都说了些什么,我看她写的似乎也不多,怎么能把什么事情都给你交代清楚?”
“她只告诉了我结果,但是已经够了。”
夏侯褚睿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因为秦云姿在场,略过了许多东西。“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秦云周有些不敢相信,“先引墨书上钩,以为你真的在帮她,再让霜河去揭发她。这样既收拾了墨书,也快气死了阮元君,破坏了靖安侯夫妇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了解阮元君,知道她不会亏待给她报信的人,这样就又为霜河做了很好的安排,这真是一箭四雕!你够狠!”
“我只是想让心心过的好一点,即使我不在她身边,她也能不受人欺负。我原本想阮元君把她随便安排在哪里,但是只要她对心心好一点,下面那些人就不敢再欺辱心心。可是我没想到阮元君竟然会把安排在身边,这样更好,我就更不用担心了。至于其他人,我只是把他们做的事说了出去,又没有冤枉他们,也怪不得我。如果夏侯正则忍住不吃窝边草,墨书安分守己,我就是想利用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总是你有道理!可是对墨书的惩罚也太残忍了一点吧?”
“惩罚她的又不是我,所以她要恨也只能恨阮元君,怪不了我。”
夏侯褚睿一点也不为此感到内疚。秦云姿本来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然而听到他们后来的对话,慢慢也就明白了,然而她却不觉得有丝毫害怕,还对秦云周道:“哥哥,夏侯说的没错。如果他们自己不做那些事,别人谁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何况他们都那么坏,那么欺负夏侯和霜河,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秦云周看着妹妹一脸地坚决支持夏侯褚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