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式见到冉绝人，不免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依旧从容的道：“是，我就是。”

“你就是害得驭儿变成这样的人？”

冉绝人先声夺人，丝毫没有顾忌到茹希的感受，便又继续兴师问罪，“先是对驭儿下蛊，又害得他与蓝小蝶姐弟俩互相残杀？当初月歌说救你的时候，我还只觉得你是个单纯的好女子，没有想到你的心机这么深。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就是这么来爱的吗？”

面对着冉绝人的责问，茹希哑然的笑了笑，张开嘴，不卑不亢的道：“对冉驭下蛊，是茹希的不对，都是茹希不懂事，不懂得如何去爱，才会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冉驭。至于他与蓝小蝶的姐弟相残，并非茹希的本意，蓝小蝶来佐刹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代替母亲夺回所失去的一切。茹希只是个弱女子，承受不了这欲加之罪。”

“你是说我错怪你了？”

冉绝人冷冷的道，声音比刚刚还要令人畏惧。“月歌要你顶替繁烟的身份回到佐刹门，可曾是希望见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你明明知道蓝小蝶的身份和目的，为什么不努力改变这一切呢？都说你聪明，可我为什么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足够可以叫他们姐弟俩团聚，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茹希并不聪明，叫您失望了。”

茹希平静的道，可心却在滴血，天晓得她有多么不希望事情演变成现在这种地步的，可她终归是个女子，是个不足以和命运抗衡的弱女子，在命运的强势之下，她无力回天。“冉驭的事情，茹希只能说抱歉。不过，您放心，这祸是茹希闯下的，茹希自然会负责到底，茹希会还给您一个完整的冉驭的。”

“就凭你？”

冉绝人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屑。茹希咬了咬唇，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神情更加叫人觉得是种羞辱呢？“茹希会尽全力的。茹希想去看看冉驭了。”

说着，借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冉绝人却没有放过她，又叨念了一句，“记住你说过的话。”

听到此话，茹希的脚下微微迟疑了，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心底的痛蔓延上来，勾得眼眶酸涩起来，强忍着，走进了屋子。望着那瘦削的背影渐渐的消失，月歌终于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叹过之后，为冉绝人掖了掖盖在腿上的棉布，“你不觉得这样说，对茹希来说太过残忍了吗？你用这套对付佐刹门杀手的语气和一个弱女子说话，怎么就能狠得下去呢？”

“狠吗？至少我没有看见她流泪。”

冉绝人道。“若是她流泪了，你就会心软了吗？”

月歌乘胜追击。冉绝人摇了摇头，“不会，和驭儿的健康相比，什么都是微不足道。如果我不伤害她，她又怎么会对驭儿死心？她与驭儿之间必须要有个决断，勉强出来的爱情不是爱情。”

“可美丽的容貌对于女子来说也很重要。”

月歌心疼的说，“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了美好的容貌，她又如何为了心爱之人而容呢？”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我的。”

冉绝人皱起了眉，“不要再替她说话了，做错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些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随着冉绝人的声音落下，又开始飘雪了，鹅毛般的雪花在风息的牵引之下，纷纷飘落，簌簌的舞成了一片白雪茫茫。月歌抬起手，接了几片，洁白的雪花竟没有化开。记不得是今年的第几次雪了，只记得每当下雪的时候，她都会用手心来接雪花，可每接一片，心就会痛起来。想当年蓝玫对她下的蛊还没有解除，每年除了夏天外，其余时候，身体都是冷的，冷得叫所有人都错觉她并非活人。可只有她才清楚，自己的心是热的。“你又在想过去了？”

冉绝人心疼的抓起月歌的手，“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子我会伤心的。”

“我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那你为什么神伤？”

“我……”在冉绝人的面前，月歌没有丝毫秘密可言，只好如实的说，“我们都放下了，为什么蓝玫放不下？她放不下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叫蓝小蝶放不下？我们这一辈的恩恩怨怨，为什么要延续到驭儿这些小辈人的身上？”

风呼啸而过，似替谁发出哀怨的声音，荡漾在山岗间，撩拨着人的心弦，换来了更多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