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茹希说了很多话,冉驭本不太想打断她的,可看着她抽泣,不免心生怜悯,温柔的用手指抚摸着茹希的发,可手被绑在了椅子把手上,能移动的区域不是很多,给不了她太多的安慰。停止了哭泣,茹希惊讶的抬起了头,正好看见了冉驭望着自己,不由得尴尬起来,“你全听见了?”
她只是想发泄一些,根本就没有想要冉驭听见的,真的没有想过。冉驭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望着自己被绑得死死的手臂,温和一笑,“为什么要绑着我?难不成我是疯子?”
一句玩笑话叫茹希将注意力从刚刚的尴尬转移了过来,她对冉驭笑笑,笑得如清风拂面,清清浅浅的,“你服食了迷幻散,这药会使人上瘾,发作起来很吓人……”“吓人?有多吓人?”
冉驭并不知道自己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但看见茹希面上多了几分畏惧,便也猜测到了七七八八。“我现在清醒了,你可以帮我把绳子解开吗?”
茹希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很想帮着冉驭解开,但钰凌没有说冉驭已经好了,所以没有动手。“我……”看茹希犯了难,冉驭也不再为难了,知趣的道:“既然你害怕,就这样绑着吧。”
说着,把身子向后摇了一摇,玩笑的道,“这摇椅可真舒服,若是老了以后也能这样,该有多逍遥。”
“对不起……”茹希抱歉的看向冉驭,这样对待他也属无奈之举,只是看着他自娱自乐着,她的心便不好受了,此刻,除了一句对不起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冉驭懂得茹希的难言之隐,却是没有点破,只是将摇椅摇得分外的享受,缓缓的道:“茹希,待你老了,我送你一把摇椅如何?”
“老了……”茹希艰难的呢喃,恍如一道惊雷在脑海里一掠而过,留下了嗡嗡声,响个不停。她该如何来理解这句话?若是冉驭还中着蛊,或许这可以是一句承诺,但现在冉驭的蛊的解了,他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数。她深信,刚刚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只是他并不清楚她已经有了早衰之症,很快就会老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叫冉驭轻而易举的便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看着茹希,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眸,摇了摇头,怜悯的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一本书,却从不曾知道,原来你是如此的晦涩难懂。”
说着,他顿了一顿,想到茹希初来佐刹门时的坚决,心就痛了,“你为什么要接受蓝小蝶的‘帮助’呢?”
“我……”茹希吞吐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你对爱情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只是你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难为你了。”
冉驭关切的话语里隐忍着一份淡淡的疏离,这样的疏离刚好说明了他身上的蛊解了,不会再如过去一般痴迷着茹希了。他的视线从不曾从茹希的身上离开,可心却已经远了,把刚刚听见的话都串联在一起,换来一阵神伤,恍如做了一个梦,他曾经醉生梦死,现今已然清醒过来,“你怪我吧,打我,骂我都可以。”
茹希心甘情愿的道。或许,他应该责备她吧?可她也没有幸福多少,反倒是吃了不少苦。“你知道吗,在你来佐刹门的时候,我就暗暗告诉自己,要照顾好你,可现在看来,我并没有照顾好你。你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也做错了很多,如果我对你多一些关心的话,也许就会就会察觉出你的不一样了……”回忆起那时候中了蛊与茹希你侬我侬的日子,心里划过了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荒诞感取而代之了,他兀自笑笑,脸上多了一丝不一样,摇了摇头,道,“应该说,我就不该叫你留在佐刹门,如果当时我要你离开,你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头了。”
顺着冉驭的话说下去,茹希低低的道:“如果当时我没有留在佐刹门,你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抬眸看了看冉驭的脸,苍白如纸,除了倦色外,全然不见往日的神采奕奕,他才是最受苦的人,与他相比,自己的那点小苦楚又算得了什么?整件事情中,冉驭都是被动的,毫不知情的承担着一切,若不是因为她的自私,冉驭就不会受这些苦了。冉驭微微一笑,面上温和的神情如旧日一般,“你不必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很好,真的很好。”
他笑,可身体却有些不舒服了。“茹希,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怪罪自己了,好不好?”
“我……”这算不算原谅?茹希默默的问着自己,心里却有一个声音替她答了是,冉驭就是这样的,从不会轻易责怪他人,即使是面对“罪大恶极”的她,也始终都是这样的温润如玉。“呵呵。”
冉驭笑笑,笑出了声,额角渗出一滴汗珠,抿了抿唇,道,“我有些口渴了,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嗯?”
茹希有些迟缓,但很快便走到了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复又走了回来,将杯子送到了冉驭的唇下,忽的脸颊微微一红,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暧昧了。茹希的尴尬,冉驭未尝就察觉不出来,“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吧,我自己来喝就行了。”
“恩,好。”
茹希点头应允,替冉驭解开了绳子,便退到了一旁,仿若是个小丫鬟,只有她才清楚,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与冉驭保持距离。冉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吞咽进去,发觉身体里的那股异样的感觉不减反增,复又倒了一杯,灌进口中,蓦地,将杯子摔到了地上,“我要迷幻散,我要酒!”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茹希吓了一跳,她怔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冉驭,却不知药瘾发作的冉驭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