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了。紫玉,依旧昏睡了一天两夜,而他,也从刚开始的焦急变成了此时此刻的无可奈何。只能坐在一旁,守着紫玉。御医们束手无策,孟明修之前虽然留下了药方,可此时此刻紫玉昏迷,双唇紧闭,根本连一点点都灌不进去,那张救命的药方,此刻也如一张废纸般无用。夜色,越来越浓,寝宫上下一片宁静,好似生怕点点的声响,便会吵醒了睡梦中的人。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封炎傲揉了揉眉间,“小安子,朕不是说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皇后娘娘么?”
无人应答,身后的脚步声也忽然停止。封炎傲转过身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琉璃?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姐姐。”
琉璃淡淡的一笑,便走上前来。封炎傲起身,将琉璃揽入怀中,“琉璃,朕忽然发现自己很没用,竟然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你是,紫玉也是……”看着紫玉,琉璃忍不住皱起了双眉。难道,她不爱封炎傲吗?她怎么忍心看着封炎傲如此痛苦……“炎,你别这样,姐姐会没事的。”
那日刚跟她说要打赌,晚上便忽然发病,很明显是装出来的。“琉璃,你不懂……”封炎傲松开琉璃,蹲下身子,轻抚紫玉的脸庞,“她,是朕从小的梦想。”
成为一国之君,娶天下最美之人。淡淡的一句话,却将琉璃伤的彻底。紫玉,是封炎傲的梦想,那么,她呢?算什么?眼神不自觉的又看向那个睡梦中的人。她的睡颜那么纯净,那么温柔,只是看,便让人忍不住的心动。可,那是假的,那明明是装出来的啊!“炎,紫玉骗你的。”
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破口而出,琉璃也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这样的话应该狠狠的藏在心底才对。“你说什么?!”
封炎傲回头,面露惊讶。见状,琉璃咬了咬唇,事已至此,倒不如全都说了,“紫玉昨日寻我打赌,说看看你是关心她多还是我多,所以,她现在是装出来的!”
对于封炎傲而言,琉璃此刻的话简直是匪夷所思,可他知道,琉璃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也不由的疑惑起来。“来人,宣御医!”
封炎傲低声喝道,守在屋外的御医连忙进了来。“给皇后把脉,试探一下皇后是否是真的昏迷!”
“是。”
说罢,御医便开始探脉,然后又伸手查看紫玉的双眼,最后再拿出一根银针刺入紫玉的手臂。“如何?”
封炎傲微微皱眉,之间御医起身回答,“回皇上的话,娘娘脉搏细弱,且双眼无神,甚至连银针刺体的痛都毫无反应,确实是昏迷之状。”
“知道了,退下。”
封炎傲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可琉璃知道,此刻的他,一定异常的愤怒。伸手摘下头顶的发簪,然后朝着紫玉的胸口刺去。“叮当。”
发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摔成了两半。“你要做什么!”
封炎傲怒视被他推倒在地的琉璃,心里的愤怒无法发泄。太疯狂了,琉璃今日,简直是疯狂至极!她,居然想在自己的面前刺杀紫玉!“炎!我只是想要证明,紫玉真的是在骗你!”
琉璃心中焦急,手臂上因为刚才封炎傲突然的一推,而被发簪划伤,丝丝淌着鲜血。“够了!”
封炎傲大喝一声,打断琉璃的话,“琉璃,你让朕太失望了!滚回你的净璃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入这里一步!滚!”
几日来,因为紫玉的病而不安的情绪此刻全都化为了愤怒。紫玉依旧身中剧毒了,为何琉璃还要如此对她!“炎……”“滚!”
用尽了全力的怒吼,让琉璃再也无法开口,去唤那一声炎。原来,紫玉说的没错。容貌真的决定了一切。因为紫玉看上去是那般的无害,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封炎傲都不会相信,因为紫玉,看上去宛若仙子,仙子,又怎会害人。反倒是她,一副狐媚的皮囊,只一看,便注定了与蛇蝎心肠相连接。所以,紫玉赢了。赢得彻彻底底。从地上站起,琉璃走上前,将自己受伤的手臂朝着紫玉伸过去。“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封炎傲一把抓住琉璃的手腕,紧的让琉璃忍不住吃痛。微微皱了皱眉,脸色却淡淡的扬起了笑意,“皇上,皇后娘娘中的不是毒,是蛊。”
封炎傲一愣,却也未松开琉璃的手。“要解蛊毒,用的不是药,而是另一种蛊。所以,只有我的血才能救她。”
琉璃的嘴角,依旧是淡笑,可封炎傲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以蛊解蛊。她的血能解紫玉的蛊毒……她的血……是蛊?封炎傲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放开,而琉璃,将自己的血,一滴滴的挤到紫玉的嘴角。“皇上,臣妾可曾同你说过,臣妾曾经杀过四个人彘?”
清冷的声音顺着鲜血缓缓流淌,“那四个人彘其实便是蛊,他们的血便是皇后的解药,只是当时臣妾不知,只以为杀了他们是件好事,结果,最后却将自己也变成了蛊,那间屋子,本就是为了养蛊而存在的,臣妾刚到薛国便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呼吸那里的空气,触摸那里的地面。不知不觉,便成了蛊了。”
血流的够多了,紫玉也喝的够多了,琉璃这才收回手臂,捂住伤口。浅浅的笑着,看向封炎傲,“臣妾一直在想,若是皇上知道皇后娘娘身上蛊毒的解法,会不会故意伤了臣妾,好让皇后康复。臣妾以为自己是不知道答案的,可如今想来,臣妾是知道的。臣妾一直不敢说,那是因为,臣妾知道,皇上会那么做的。皇后娘娘是皇上一生的梦想,而臣妾,什么都不是。”
这些话,似是说给封炎傲听的,可事实上,她却是说给自己听的。琉璃啊琉璃。你应心如明镜,又为何傻到现在?“臣妾,告退。”
缓缓施礼,琉璃低着头,走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