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涵在H市看见佳音和凌赤琰的新闻,本来是一腔子火气,停下工作亲自飞来,就是来质问她的。但是当看见那女人,额头包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如纸。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摇摇欲坠的时候,他一腔子的怒气,酝酿了一程的火,就莫名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听着身边女人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周楚涵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她。虚弱,狼狈,穿的单薄,睡着了身体还不住的发着抖。眼底还有责怪,却伸手脱了自己的薄呢外套盖在佳音的身上。丁骏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个画面,又把车内的温度调的高一些,说道:“老板,去酒店么?”
“去机场。”
周楚涵冷声吩咐。丁骏眉头皱起:“老板,你昨晚就没有休息好,如果再连夜坐飞机……”“废话太多。”
周楚涵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丁骏闭嘴了,车子转向高速路,快速往机场开去。佳音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柔软的大床上。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周围,有种恍然隔世,不知道身处何方的茫然。落地的窗户开着,轻风吹起窗户上的轻纱,空气中有青草的味道,深深呼吸一口,清冽舒服。房间很大,家具一应俱全。所有的摆设,包括墙壁天花板都是冷色调,让人置身其中,莫名的会觉得凉意阵阵。佳音不知道这是哪儿,当初被周楚涵带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安全了,别的什么都没有想。这儿是酒店么?小心下床,慢慢走到窗口,拉开轻舞的薄纱。发现这个房间是在二楼,下面的院子是一个巨大的绿油油的草坪,一个好大好大的月牙形的游泳池镶嵌在草坪中,看着很赏心悦目。什么样的酒店会有这么大的草坪和游泳池?这分明就是谁家的私人豪宅!身后忽的响起开门声,佳音下意识的转身。见是周楚涵一身浅咖色的家居休闲装走进来。他平时都是穿深色刻板的西装,这一次穿家居服,还是温暖的浅色,显得整个人和往常都不太一样。“醒了。”
周楚涵走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凉薄一句。佳音很乖巧温顺的点点头:“嗯,谢谢周老板带我出医院。”
一声‘周老板’叫的周楚涵心头有几分不爽。他挑起眉头打量佳音一眼,顺直的头发披在肩头,暖黄色的纯棉宽松睡裙难掩好身材。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肘和两个膝盖青紫红肿的厉害。面色依然苍白,就连曾经总是水润的唇都干燥的起了皮。若之前的佳音是一朵清秀娇嫩的雏菊,那现在的她就是被霜打了。周楚涵收回打量的目光,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佳音也坐下。佳音两只小手在小腹前紧紧攥着,惴惴不安的坐下,想着周楚涵这平静的下面或许正藏着什么不可预计的暴风雨。果然,周楚涵将一份娱乐报纸“啪”的一声扔在小圆桌上:“这个,你就不想解释一下么。”
佳音看着被扔在小圆桌上的娱乐报纸,头版头条是一张放的大大的相片。那相片的男女猪脚就是自己和凌赤琰。而且,画面还是两人‘拥吻’的镜头。标题也是很刺眼‘小三撕逼正室成功,凌总订婚典礼取消’。佳音双手紧紧抓着大腿两侧的睡裙,最难堪的事此刻就摊在自己的面前。虽然自己是被迫的,可是这个镜头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记者拍的,居然把自己拍的很情愿的模样。自己看的都惊了一下,更别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周楚涵了。佳音抬头,对上周楚涵质问的眼神,心底的倔强不知怎的还控制不住的跑出来作祟,脱口道:“如果周老板对这事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那我还有解释的必要么?”
周楚涵挑眉看着佳音,又看到她乖巧的外表下眼底的反抗,不由的冷声道:“有没有解释的必要是我说的算。”
你说的算?对,你是老板,是上帝,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好,既然周老板想听,那我就说一遍事情经过。”
佳音双手又抓紧一些,转头看着窗外开口说道:“两年前,秀雅和凌赤琰是男女朋友,我和秀雅是好朋友。因为一次聚会,凌赤琰喝醉了要非礼我被秀雅撞见,秀雅就误会我在抢她的男朋友。我和秀雅的友谊到了尽头,可是他们两人不久后也分手了,而且还先后出国,了无音信。直到前几日,秀雅突然回国,说自己要订婚了,还通过我的朋友一次次邀请我去参加她的订婚典礼。我想着我们的误会总要解开,念着曾经的友谊也该去祝福秀雅找到幸福的。可是想不到,秀雅的未婚夫居然是两年前就分手的凌赤琰。更想不到凌赤琰会任性和狂妄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情就是这样。至始至终,我都不是报纸上说的故意去破坏订婚典礼的小三。”
周楚涵听佳音说完事情始末,端起圆桌上的水喝一口,凉声道:“你在心虚。”
佳音猛的转头,对上周楚涵的眼睛。磨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心虚?”
“你既然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
周楚涵将杯子放回圆桌,尾音挑起。“我……”佳音看着周楚涵潭水一般的眼睛,暗暗将手又攥的更紧:“我不看你的眼睛是不想从你的眼睛中看到质疑,那是对我的羞辱!”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野猫,又露出你要咬人的小獠牙了。男人都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可是佳音的乖巧和听话都是伪装的,她精美的小脸上带着无害的假面,让你不由自主的喜欢。然后等你喜欢了,接触多了,才会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还长着咬人的小獠牙。周楚涵承认,他一点都不讨厌她的小獠牙,相反,觉得这样的佳音才是真实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水杯的沿口,突然换了个话题:“凌赤琰喜欢你?”
佳音一愣,接着转头赌气道:“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