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讨好的要扶起老夫人，老夫人一个用力甩开了她的手，立即喝着人全部出去。独留那苟偻的身影拾起房里砸乱的东西。大夫人憋着吓，恭敬的退了出房，那四个仆从用大杠子杠起王贵也出了房，一时园子里安静了下来，屋顶上的雪真就着那透明瓦片，看房里暗自流泪坚难拾掇的奶奶，心儿紧紧涩涩，好不难过。沈沐阳目送着老夫人出了院子锁好门，才道：“人都走了，我们下去……”转眼看着雪真，她眼儿染泪，很是伤感，还有些莫名的自责。“怎么了？哭鼻子可不是我认识的顾雪真。”

沈沐阳一翻身躺下，手臂垫着头，到是没再急着走人。“母亲太过份，算计我不说，还选这‘听云轩’，屋里损坏的那些东西，奶奶指不多伤心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真不应该再受气心痛。”

雪真默默的道，她完全能理解奶奶思念女儿的心情，因为她也有心痛思念的亲人。沈沐阳不想她再乱伤感，碍眼，便道，“不就是翻了几个椅子，砸了一个花瓶么？有这么严重？”

其实他想说的是有她被人欺负了更严重，只不过不想人再陷入那难堪记忆中，才忍下了毒口余下的半截话。雪真瞪眼他，“你懂什么，没有失去过怎么知道曾经存在的珍贵和不舍。”

“呵……你到是个有经厉的，我却是不明白那有什么，人去了就去了，想着念着可以，可若太执着，自己受伤受痛不说，连着周围的人也跟着不好过。”

“你这般讲到也没错，可这事还是得怪在母亲头上，她就一兴风作浪的主，这次没得逞没准儿还在下次……哼，我顾雪真岂是任人欺负的，更不能让奶奶跟着再伤心了……”雪真眼过狠毒，不是她不懂算计，不过是赖得跟人计较，可那都是没触到她的底线，如今却不能再忍下来。雪真抬眼，沉声道：“你送我下去……”眼中似刀似剑，狠色一遍。沈沐阳心中一重，这种目光他在府里见得太多，也最厌恶。“你想作什么，报负你的母样么？”

眼中严肃，非常不赞同之色。“难道我就这般受过去了，你到是帮不帮我。”

雪真急眼，自己寻着能下房的地方。沈沐阳也不管她往下爬是否多危险，而他眼里则危险得紧，警告道：“顾雪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作儿女的永远别对长辈持怨狠之心，她是有私心，是错，但毕竟没有真的伤到你，你这般狠着眼下去作什么，是把这一切全告给老夫人听么？”

雪真不管，一点点踩着窗户就向下爬。沈沐阳眼中更气，接着道：“哼，你认为老夫人那般愚笨，在这里都抓着王贵，又听到大夫人那般讲，还会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么？”

雪真一滞，望眼向他。“她既然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讲是为了什么？”

雪真眼中茫然，或是精明的脑子，早被怨怼堵塞住了。沈沐阳叹息道：“她不忍心啊……做一个母亲有多为难，若当着人把大夫人计划的此事宣闹出来，她在你顾府将再未有地位，二爷一房会怎么看待对待她，老夫人若去了她独身一人，后半辈子又怎么活下去，老夫人定是看在她终是大爷的人，为儿子守了一辈子的活寡的份上，给她留下余地……难道你不觉得她没有丈夫依靠，无儿无女养老多么可怜么？”

顾雪真愣着眼垂头，那她就这么白受人欺负不成！心里堵得怨气是怎么都没发消散出来，可是想到母亲的可怜之处……真像人说的那样，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沈沐阳看人沉着眼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固执，便动了气道：“真没想到你为一时痛快，尽这般狠毒的一个人，去吧，快去吧，把大夫人所作所为宣得人人尽知，她没脸在顾府里呆下去，你顾雪真从此也成了大名人，以后看谁敢在要你这母夜叉。”

“你才是母夜叉！”

雪真气喝的瞪着人，一时竟因他嫌弃的口气一时红了眼，颗颗泪珠儿就往下掉，最应该委曲的人是她好不？沈沐阳嘴上一滞，到没再说什么，小心的走近她，干着脸问道：“干嘛又哭，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嘞！”

很是没好气，雪真抹了着脸哭得更急，强道：“你就是欺负人，明明可以早些救我，却故意等那么久……”说来说去她还是在乎着被人轻薄的事，这坎儿怕是一时半会儿没能过得去。沈沐阳耐得理她强辞夺理，便道：“那你哭够没，要不要下去？”

瞪着人，也是没好脸，他本就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是她这种不讲理没气质的糊乱大哭。“下去，当然要下去，快来扶我，我快站不住了。”

雪真伸一只手给人，脚下当真一空，乱蹬起来。沈沐阳脸上气笑，这家伙到是气得快，去得也快，“你到是有没有自尊心，刚刚不是哭得挺带劲儿的么，怎么这么快又过去了？”

不明白，这女人真让人弄不明白，你觉着她应该大哭大闹的时候吧，她却沉默无声，你觉着事过近迁没道理再计较的事吧，她却不依不饶哭得稀里哗啦。雪真眼一虎，瞪着沈沐阳，“你到底帮不帮我？”

大有不帮就滚蛋之势。沈沐阳不乐意了，要人帮忙，怎么能是这般口气，“帮，怎么不帮，你求我，我就拉你上来。”

“你……你不帮忙就，就……”“就怎么样？你自个儿用那两个小萝卜爬上来？”

鄙夷的眼神，让人看着真想给他一大嘴巴子。雪真气得瞪人，就拿人没办法，也拿自己现在的处境没办法，她以前也不是个冲动的人不是，怎么变得这般执气了。雪真调整下神情，大大湿润的眼儿染着笑，因气愤而红润的小脸柔美娇俏，她低着声，柔柔的道：“沈公子，请帮帮小女子好不？”

小脸带着求人的可怜娇弱，沈沐阳明知她是作假，却无法控制的眼中一晃，有些乱神。“干嘛，还不过来？”

雪真等了半晌没见人动，嘟着嘴露出小女儿之态嗔怪道。沈沐阳眼中一沉，一把抓起人，一点都不温柔体贴，着实把人抓着疼得不行，雪真又要再作声，却听他一喝，“以后不准你再露出这种表情！”

雪真莫名其妙的望着人，沈沐阳眼中晃动，嘴上毒恶的道：“做作！”

“你……”雪真正要出口喝人，却听一人声音唤来，“小真，沐阳你们俩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