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近来你与司织房的青青走得近?”
苏漪缓缓点头,算是承认此事。黄玉虽与她同在司制房,可黄玉太过势力,漪儿不喜欢,并不是苏漪清高,而是不喜欢黄玉那种说三道四的性子,但也不疏远黄玉,只是与她保持着一种距离。曹司织道:“漪儿,在这宫中不要相信朋友,也不要结派。倘若你想打听我的事,尽管问我便是。能讲的,我定会知无不言而无信;不能讲的,你也不能追问。”
“不能讲的,漪儿想韩姨自有苦衷。”
苏漪接过话。曹司织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虽是一瞬却已被苏漪收入眼中。苏漪快速地移开眼睛,平静地道:“我又犯忌了!”
“是,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烂在肚里也不能吐一个字。”
曹司织道。她进宫这么久了,与韩姨见面的机会也有好几次,二人之间已经慢慢熟络起来。可是韩姨却从未提及过与母亲高兰娘之间的事儿。那些被她们隐下的过往,还有她们二人如此相似默契越来越令苏漪感到好奇,她们一样的忧伤、一样的眼神,竟比亲姐妹还相似。曹司织近乎于呢喃,声音小到仿佛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我姓韩,名素梅。曹绮云,曹四妹……她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殁了……”韩姨说的是“曹四妹”,当年与母亲相好的姐妹还有一人,那人是谁?不待苏漪再问,曹司织继续道:“知道曹四妹是如何死的么?是她太急于求成,是她无法看清自己的份量……漪儿,我绝不希望你重复她的路……”“韩姨——”苏漪在曹司织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心痛与惋惜。曹司织苦笑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韩姨不是应该姓韩的么?为何姓曹?”
苏漪问道。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可她又清晰地明白:韩姨是拒绝提起过往。韩姨宁可痛苦的回味,也绝不愿意讲出来,藏在心中的过往,就像她心中无法解开的心结,又是不能触碰的圣地。无论是韩姨还是母亲,都在刻意的回避,更用心的珍藏。看到曹司织颇是为难的目光,苏漪有些后悔,忙道:“韩姨不要生气,且当漪儿没有问过。”
曹司织不忍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让苏漪知道了也不是坏事。她悠悠地道:“说起来话便长了。四妹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也最活泼的女子,二十年前我们相继入宫,而我的真名并不叫素梅。当时,四妹听说我是自愿请求进宫相伴,便吵嚷着要与我易换身份。自入宫后,我便成了曹迎春,而四妹则成了韩腊儿。十五年前的一天,四妹来找我,她说就要见到当今皇上了……”曹司织在苏漪的眼中看到了急切的期盼,想听下文,这样的目光像极了当年的兰,对于她来说,总是无法回拒这样的眼神。本该就此打住,可是她实不忍看苏漪失望,继续道:“不久之后,我便听四妹被封为采女,然后是御女、宝林,她得到了皇上了宠幸,越来越得意,然天威难测,有一天我听人说她因为冲撞了后宫一位怀孕的嫔妃,皇上大怒,当即便将她打入冷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