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宫,乃是冯皇后的寝宫。苏漪见他离去,长长地疏了一口气。金宝与黄玉携着众宫人鱼贯而入,捧玉碗的、脸盆的、药盏的、蜜饯的、丝帕的……纤纤玉手浸于脸盆之内,几滴晶莹的水滴从她纤长的指尖滑落盆中,泛起美丽的涟漪,宫女奉上丝帕,她如轻拍着最爱,将手上的余水沾至帕中;捧着玉碗,浅呷一口漱口水,在口中走上两遍,倾入脸盆;接过药盏,微合双目,秀眉略颦一饮而尽;再接玉碗又小呷一口清水,用梅花红唇吐入盆,如此反复三次;最后用纤纤两指拈了一粒蜜饯放入口中。挥挥手,众宫女退去。“金宝,让双喜把奏章、桌案一并送回骄阳殿。”
双喜道:“,此事怕是不妥吧?”
“皇上若是怪罪,本宫一力承担。”
苏漪躺回榻上,道:“自大婚之后,皇上在碧心宫留很久了。今儿本宫把话说在前头,不许皇上再到碧心宫批阅奏章。他若再来,你等在大殿侍候,不许他再来内殿。”
黄玉好奇道:“,这是何故?”
“本宫只恐命不久矣,真心期望皇上能再得可心之人。皇后正值芳华,淑妃德才兼备,丽妃温柔贤淑,她们个个都比妾要好,都能替他诞育子嗣。”
“本宫若是去了,唯愿皇上不会为本宫伤神。唯有这样,才可去得了无牵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去吧——”康仁宗在碧心宫呆了这么久,周淑妃破天荒竟未吵闹,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不是不在意,而是对碧心宫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知晓她与皇上未越雷池,始终守礼。众宫女间,其间有一女,听苏漪这般一说,竟忍不住“呜呜——”地痛苦起来。黄玉一怒,大声道:“大胆,你在此哭甚?”
宫女走出队列,跪在地上,应道:“恕罪。看到,便让奴婢忆起几月前病薨的姜昭容。今儿奴婢听别的姐妹说,的病症竟与昔日的姜昭容一般无二。”
宫女刚说完,另一宫女又走出来,道:“岂止是相似。奴婢记得,当年的孝淑皇后也是这么一下子就病倒的。”
孝淑皇后,康仁宗太子时候的正妻、太子妃,长安王与长公主的生母。传说比康仁宗年长五岁,后来竟莫名的病殁了。黄玉满是惊愕:“你们的意思是说不是病,有可能是毒?”
如果自己的症状真与孝淑皇后、姜昭容一样,这世间哪有如此相似的病,同样都是深宫的女人。初时,苏漪疑心那黑衣人所为,如今细想,也知定与两个女人有关:淑妃、丽妃。在宫女时,她便听说过许多关于后宫争斗的故事。就如当年的曹锦云,恩宠一时,不过依旧落到被打冷宫的下场。女人们不停的争斗着,只为讨得帝王的欢心,哪里知晓,君心难测,算计来算计去,算计掉自己卿卿性命。这是后宫女人的悲哀,苏漪不想重蹈覆辙,至少她不会,更不愿意去伤害、算计寂寞、可怜的女人。与其与人争斗,不如做好自己的本份,或许这样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只是她从不与人争斗,为何也惹来如此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