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她的话,不相信她腹中的孩子乃是他的骨血……就是她的央求,他也无动于衷。他们之间那柔弱的爱情,是经不住考验的,一把短剑,就让一切都改变了。一把短剑,他便道出了真相:是他派人杀了她母亲。他是她的杀母仇人,他们从来都是仇人,是本就应该相恨的男女。从来,她都只是一枚他可以利用的棋子,她没有如母亲之愿成为复仇的利剑,却成为送入龙帷的玩物。苏漪静静地坐在桌案前,忆起昨夜的一幕幕,食之无味。“贤妃,你就吃些罢!”
玉瓶劝慰道。苏漪不语,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脑海中掠过母亲的惨死,她仿佛看见几个扮成山贼的黑衣人,手握着明晃晃的大刀宝剑,一剑便刺进了母亲的胸膛,抽出大刀时,月夜下喷射出几道黑泉,母亲的血无情的喷散,她的口中喊道:“漪儿!漪儿,为我报仇啊!”
报仇!报仇!苏漪的手紧紧地掐入掌心,掐出血痕,鲜血随着掌心静静地流泄着,很快便染红的她的手指,从指缝间滴落下落。“贤妃,你的手……”黄玉惊呼一声。几人手乱脚步地捧着她的手,好不容易才瓣开,掌心内,深深浅浅全是如弯月般的口中。“快,快取创伤膏!”
金宝招呼着众,七手八脚地给苏漪包上。苏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被包成粽子似的手,愤怒地拆开,若是这种剧痛可以让她清晰,就让她痛好了。他从不曾爱过她,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只是他的玩物。他说:“在朕没有对你腻味之前,朕很乐意与你一起玩游戏!”
游戏,他说昨夜的一切都是游戏,而她是那场游戏中的玩伴。可对她是梦,是一场无法面对的噩梦。金天曦,你杀了我母亲!却瞒了我这么久,我一直不愿恨你,可你却伤害了我。我苏漪对天起誓:不报杀母之仇,誓不为人。到那时,我会一并报了昨夜的奇耻大辱。她要报仇,所以她不能死,绝不能死。苏漪想到此处,看着桌案上的糕点,开始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和着她掌的血一并塞入嘴中。金天曦,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吗?好,我便陪你玩到底。“贤妃,慢点吃!慢点吃啊,别咽着了!”
双喜叫嚷着。吃罢晨膳,苏漪起身,还未迈出大殿,双喜道:“请贤妃勿为难奴才,皇上有令,从今儿起贤妃不得踏入碧心宫半步!”
苏漪平静地折回,往内殿走去。桌案上的针线筐里还放着昨夜被他撕裂的破衫布条,不待苏漪问,双喜道:“皇上有令,这些东西待用,不得丢弃!”
金天曦!苏漪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吗?我未报杀母之仇,又怎会死去,终有一天,我要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爱,爱算个什么东西?与恨相比,竟是不堪一击,母亲恨了数十年。苏漪的爱,竟比不得一柄短剑,一柄短剑就让他道出实情,一柄短剑抹杀掉曾经所有的美好。他恨她,她又何偿不恨他,对他的恨并不比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