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昌看着她手下的画影:把太后绘得栩栩如生,不但形似更神似,只是一张半身画影,但绘得细腻。“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暴露身份,也罢,这下总不用嫁给那个孟麟了吧?她才不要嫁给素未平生的男子。“你想怎么处置我?”
“欺君之罪,你说该怎么处置?”
“我不知道,等你想好了再来处置吧!”
也够倒霉,到底不是自己的主意,后面还有顺王府的两位王子,就算要处置也连带着他们,总不至于一下子全都杀头吧。这些日子与太后相处,知道她是个极念旧的人,当年若不是顺王力争要杨文昌做太子,又哪有她们母子的今天。至少杨文昭兄弟无性命之忧,顶多就是被贬庶人。“你是什么人?”
他实在好奇,这样奇怪的笔,这种异样的绘法,处处都透着诡异,是他从未见过的。梁晶晶冷笑:“你不是知道吗?何必来问我。”
他勾起她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犯了死罪,还敢如此狂妄?”
晶晶头一摇转出他的手心,“死都不惧的人,还有什么可怕?”
她懒得和他说话,倘若自己求他,还不是随他怎么处置。决定权在别人手里,求是死,不求也是死,还不如省下力气开心一下呢。“郡主,茶来了!”
乐儿放下茶盏,跪拜皇上。梁晶晶依旧专注中手里的画,这里加一笔,那里勾一下,尽量让整幅画看起来更细腻、逼真。“乐儿,这画送去裱了,记得加副画框。”
“是!”
乐儿接令捧着画离开寝宫。她连饮了两盏茶,若无其事地微闭着眼睛:死就死吧,既然老天把她莫名地带到这里,自然会有法子脱身。只是不知道这法子是什么?与其担忧生死,不如尽早快乐。“梁晶晶,你若求朕,或许可免死罪。”
杨文昌看着她,那日她跌落怀里,心便莫名的紧张不安,心跳加快,当初就纳闷怎么会对自己的堂妹动情。还有那日夜里御花园一面,翩若惊鸿。自从知道她不是宝钗,而是另一个女子,便坐立难安,莫名的欣喜。“不,你既然知道了,太后那边我也不会瞒着……”这样不是更好吗,或许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喜欢杨文昭,这些天人虽在宫里,总会不经意地想起他的模样,总想再看看他笑的样子,他的声音。“依母后的性子,倘若知道你是假的,为护顺王,会把所有的罪推在你一人身上……冒替宝钗郡主、欺君之罪足够你死百次。”
他不能看她死。她的神情中掠过一丝忧虑。宝钗是否美丽他不记得,只知道面前的女子如花似玉、清丽可人,像她这样真性情的女子后宫中少之又少,活泼开朗,与她在一起,他没有一丝压力,可以将所有高傲的撇下,与她说话,甚至背她。“梁晶晶,朕自有法子救你。此事不要告诉太后。”
杨文昌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晶晶不想死,但也不想再被人利用。太后虽然喜欢自己,就如文昌所言,为了护佑顺王府,关键时候她定会把自己推出去,说自己凭借几分相似,冒宝钗郡主之名欺君惘上。黄昏,杨文昌派身边的太监送来了一瓶上等的百花蜜。这批百花蜜是江南蕃王进贡的佳品,共有三瓶,一瓶送给了太后,另一瓶给了孟贵妃。珍贵无比,传说制作复杂,而要将百花融于一瓶之中难上加难,有一滴蜜一两金的说法。次日清晨,梁晶晶在乐儿、太监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走路。又是亲政殿的太监带着两名太医前来复诊。接下来数日,杨文昌或亲自前来探望,或派身边人送礼物过来,还亲赐布匹绸缎、珠宝首饰。太后疑惑,皇上这又是演的那一出,莫非是想借宝钗向自己示好。宝钗在一旁坐陪,太后便将儿子细细地打量一番,近几次出入寿宁宫越发的精神了,连穿戴都与以往不同。撇去了以往华丽打扮,装束得干练精神,模样似乎也比以往英俊了许多。她看儿子,儿子却看着宝钗,神情怪异,但太后明白,那双眼睛里藏着怜惜、爱恋。他们是堂兄妹,自然不会有男女情爱,最多也就是亲密一些,未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