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随侍卫看似恭敬,难掩他们的傲气。 虽然面前文雅公子是顾家长孙,其父也是朝廷官员,但是在他们面前着实没有太大的牌面。 他们跟着冠世侯见得最多的人就是达官显贵! 尚且依靠家族过日子的富贵公子哥更是没资格站在陆铮跟前。 即便年龄相差无几,他们在陆铮面前都自觉矮了一辈。 冠世侯是直接同他们长辈对话的人,陆铮手中握着的权柄不弱于任何重臣。 俗语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即便是重臣都未必敢得罪他们。 何况被陆铮带在身边的人,除了伺候他的常随外,还有侍卫。 这群侍卫身上都是带着官职。 即便是家世也比不比顾家,比顾二爷低多少。 谁都明白,顾家唯一让陆侯爷另眼相看,谦和对待的人是顾四爷! 冠世侯对顾家其人可没对顾四爷有耐心。 “你不用再此候着了。”
常随眼见顾家长孙还站在原地,有几分不悦,“侯爷也不会见你!”
“……” 他如玉般的脸庞多了几分恼怒,随即便低头掩藏起来,彬彬有礼拱手告辞。 陆铮比他强了大多。 他甚至没有信心能赶上陆铮。 不过他并没有回去复命,而是仗着对顾家的熟悉走到一旁的岔路上,隐藏在阴影中,一双漆黑的眸子灼灼盯着垂花门。 不知多了多久,垂花门敞开,方才肃穆高傲的侍卫和常随纷纷低头。 轻盈的少女声音似嗔似喜,“方才多谢陆侯爷陪伴照顾家父……” 又隐约有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隐隐绰绰的好似说了什么话,少女的轻笑声仿佛比蜜甘甜,比糕点还软绵。 躲在暗处的人痴痴望着垂花门,果然是她,顾瑶! 少女唇瓣水润,眸子明亮,月色下,她宛若偷偷下凡来的嫦娥,美得惊心动魄。 她笑盈盈和俊美无匹的人告别,轻盈转身,顽皮的碎发打了一个旋,犹如一层波纹荡进心头。 “你们……你们是……” 他面前突然出现几人,甚至来不及挣扎,他便被堵住了嘴巴,拖走了。 他有几分恐惧,眸子却直直望着那道远去的倩影。 少刻,他被绑走自己的人按在地上,他想要抬头看清楚面前骏马上人是谁。 然而他的脑袋被人使劲下压,能从顾家顺利把他绑出门的人,想来也不是好对付的。 为何要绑走他? 倘若绑也该绑走顾瑾。 毕竟他再不服气也得承认,即便他是顾家长孙,但是远远比不上庶出的顾瑾。 “你若是不珍惜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眸子,爷不吝啬收走它。”
疏懒的声音宛若大山一般直接从上压下来,他无法移动,同被佛祖压住的猴头一般。 冠世侯陆铮! “你该庆幸你姓顾。”
陆铮抖了抖缰绳,马蹄悠然从被按到在地上的人身边经过,“别让爷再见到你。”
“爷不是顾珏,他不懂所以只凭心意而为,爷不仅懂你心思,还懂得如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他说不出话,抬不起头,脸庞紧紧贴着地面,沾满灰尘泥土。 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他又被拽起来,扔到马背上,然后他渡过了毛骨悚然的一夜。 锦衣卫的牢房中,他亲眼目睹了锦衣卫和东厂是如何剥皮抽骨的。 许多他不认识的刑具如何把一个个钢筋铁骨的汉子折磨得只求速死。 旁人会顾及他的身份,然而冠世侯不需要,即便他突然消失了,顾家也找不到他。 更别说救他了。 他就是被陆铮的人从顾家直接绑出来的。 而不让任何人轻易进入的锦衣卫牢房,他不仅进来了,还看了锦衣卫如何审问犯人。 身为官宦子弟,他知道刑律对自己的束缚比寻常百姓少上许多。 他曾经为此自得过。 然而见了冠世侯的手段,他才明白陆铮是真真切切把律法都踩在脚下的人。 他碾死自己如同碾死蚂蚁一般容易。 天色大亮,他才被人扔回顾家门口。 “大少爷,您这是……” 顾家门房震惊望着脸色惨白的大少爷,“您去哪了?哪受伤了?”
大少爷仿佛被蹂躏了一晚上,再也见不到往日儒雅镇定。 “方才二夫人还满府找您呢,都已经闹到老夫人那里去了。”
门房一边向后宅报消息,一边分出几个人抬着神色恍惚,惊恐落魄的大少爷进门。 很快他们得到顾老夫人的封口令,大少爷从未离开过顾家。 身为奴才即便好奇也不敢再议论。 只是隐约猜测大少爷中了仙人跳,许是被不知哪里来的贼子趁着昨日顾家设宴的机会拐带出了顾家。 也许过一阵会有被大少爷始乱终弃的女子登门。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同娘说说话啊。”
二夫人抱着木讷宛若行尸走肉的儿子痛哭,“到底是谁害了你?”
顾二爷眼里同样闪过担忧,毕竟他看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似顾四爷驱逐出顾瑞,还有顾瑾和顾珏。 “二爷,老夫人已经到了祠堂,她打发人来说,倘若大少爷身体不适,您就多陪大少爷,宗祠那边不缺您。”
顾二爷咬牙道:“他没什么事,你去同母亲说,我们随后就到。”
每一次开宗祠,但凡顾家子孙都不该缺席。 他不是只知道玩乐的顾四爷。 上次供奉圣旨,顾四爷都没出现。 顾二爷想到祠堂中供奉的圣旨,心塞不已。 他努力勤勉,兢兢业业处理政务,安抚百姓,却始终得不到隆庆帝一封旨意。 顾四爷已是永乐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