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身,他礼貌的替她打开车门,绅士风度修养极佳。她回头,恍惚的看着他,他是她这么多年里,遇到的唯一一个琢磨不透的男人,时而绅士时而魔鬼,个性太过于复杂。偏偏罗陈还不识趣,哼哼叽叽着往车上爬,“这爬山真是泡妞的好方法啊,改日我也来试一试。”
不识趣的人总是会遭报应,罗陈就是这样,很快就被宁墨打发着下了车,跟踢皮球一样踢去给安稀北将那辆红色POLO车开回家。豪车里,安稀北把抱枕搁在膝盖上,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紧自己的小腿,把脸放在抱枕上,眼睛盯着裙摆下露出的白嫩圆润的脚趾头,宁墨坐过来,近乎温柔地托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冰块给她敷扭伤的脚。安稀北顿时觉得慌张不已,胡乱的抓到桌上一只签字笔,朝他就掷过去,同时脚一弹一缩,几乎踢到他的下巴。宁墨薄唇勾起一丝冷漠,看得安稀北如芒刺背。“我知道你不愿跟男人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但也不用这样,冰块对伤有好处。”
“那我自己来。”
伸手抢过冰块,在脚上胡乱的敷,宁墨眸光暗沉,“还真是狗咬吕洞宾的真实版本。”
安稀北微怔,等反应过来他是在拐弯抹角地挖苦自己,抓着手上的一块冰块,朝他砸过去。宁墨人靠在车里的吧台上,稍稍偏了偏头,避过,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倒杯酒,仰头喝掉一大半,问,“你那孤儿院扩建计划书带来了?”
“嗯。”
安稀北这才想起这一茬,从包里摸出计划书递过去。宁墨接过,看着她雪白的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说,“除了送这计划书,你就没有别的目的了?”
“什么别的目的?”
“比如有人来让你找我求情?”
安稀北低下头,声音里多了一种风雨欲来的痛苦色,“我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从不插手你们商场上尔虞我乍的事。”
宁墨轻扣酒杯,看着纯净的高脚杯边缘和着柔和迤俪的阳光,闪着一圈涟漪似的的光晕。他转过身,“那么商泽呢,他的死活,你也不管了?”
“我为什么要管他?人家活得好好的。”
安稀北嘴硬,商泽到底是哽在她喉间的刺。“我以为素来只有我心狠,原来你也一样。”
宁墨的声音低醇地像世间少有的甘甜美酒。安稀北心里有恨,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问,“你对商澂到底作了什么?”
“你说呢?只要你来祁远,一切问题都好商量。”
吱嘎一下,头都裂开,安稀北觉得自己万不能入了他的圈套,不由揉揉太阳穴,低下头,表示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兴趣。宁墨一只手插在休闲裤兜里,走过来,斜着身子倚在沙发里,眼睛直视着酒杯,“你现在身上背着商业间谍的罪名,在国内的珠宝行业怕是不好找工作了。”
安稀北被点到痛处,沉默不语。宁墨又说,“你最后的出路,就是回家做个啃老族。”
安稀北眼冒金星。宁墨说得笃定,“不过你在老家也休想过得安稳,你很快就会回到南锦,回到祁远。”
宁墨的描述像是铺了一条安稀北今后的人生轨迹,安稀北不服,但到底是强耐下性子,轻靠在后座上,开了车窗,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带来山野间的清新气息,赶走了一些身上的火气。安稀北没说话,宁墨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放下酒杯,低着头在电脑上处理公事,一幅百花向月的珠宝首饰设计图猝不及防的刺入她的眼帘。她不知道这款设计是给谁的,所以无法评价,但是光从设计上看,未免急燥与功利,有种想急于表现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