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餐厅的电视大屏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说是由于新的证人出现,宁正被无罪释放,而新出现的嫌疑人徒们则以最大幅的图片占据了整个屏幕,称其上演了一出利用宁正以达到打压竞选对手宁墨的闹剧,一时身上的斑斑劣迹被人翻出,声名跌至谷底。宁墨成功扳回一局,人们的同情性高涨,一时他的支持率如他所说,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对于还有两个多月就将定局的竞选,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对政事不感冒的安稀北继续平静的吃饭,更不想被这家伙扰乱了心湖。为了十二金钗,又一连着加了好几个班,这天安稀北在办公室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快晚上十点了,低头,准备将手头的画稿完成了再去吃晚饭。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从屏幕上滚出,“安稀北,你已经连续五天十点钟还没有吃晚饭了,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宁墨的短信向来让安稀北头疼,那天在营帐之内这恶魔对她的羞辱让她这些天都没有睡到一个安稳觉,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不如加班加点赶画稿。因此这些天宁墨没有主动出现,她已经阿弥陀佛谢过上天了,谁料到一条讨债的信息过来,一下子就打扰了她这些天内心的平静。安稀北小心谨慎的回过去一个字,“忙。”
然后继续低头画稿,安详静谧。此时的宁墨正倚在她办公室的门口,看到安稀北纤细的身影,衬着身后的一幅油画作品,更像是田野间无边的撩人春色,而她,就是那春色中最画龙点睛的一笔,俏生生让一幅静态的画面瞬间就灵动了起来。宁墨开口,“嗯,知道你忙,所以特意赶过来命令你,十分钟之内收拾好东西去吃饭。”
乍然听到宁墨的声音,安稀北连手中的画稿都吓得几乎掉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宁墨,“总裁,现在晚上十点了,你这个样子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就不怕人看见?”
宁墨说得理直气壮,“没关系,这层的人都走了,监控室那边,我也让崇明接手了,没人会知道我上来过。”
安稀北决定退壁三舍,“对不起,总裁大人,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宁墨看着她,怒气使得她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霞,配合着室内的灯光,竟让人觉得无限生动曼妙。这样的女子,像是桃花,远观时静谧安详,只有走近,才能知其内中的灼灼其华。见宁墨不说话,安稀北微微地低下头,握着笔的手指在画稿上不断的描线条。十分钟后,宁墨那始终盯着她的目光像把利刃,让她努力想要平静下来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的面对,她气呼呼的将笔一扔,站起来,开始穿外套,“我要下班了,你若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开会谈。”
然后抓起包往外走,安稀北与他错身而过,迅速的扫他一眼,觉得他的身影像是飘渺的山峰。宁墨敛了敛眉,眸色幽暗迷离,像是山峰间飘着的一层淡淡雾,倚在门上一动不动,没有拦她,没有唤她,也没有追随她而去。只是转身,目送着她离开。清冷的月色白乎乎的一团,有些惨淡,一如宁墨此刻的心情。--宁墨这些天将自己放逐到最忙的工作状态中,忙公司的事,忙竞选的事,可谓两边都劳心伤神,但也两边都春风得意。事实上,他俊美的长相的确为他加分不少,一旦出席活动定然掀起一群女人最顶尖的呼声,带走最狂热的目光,各媒体头版头条几乎都瞄上了这个上天的宠儿,用来吸引过客的招牌资本。以前宁墨做事总是简单而快捷,崇明发现现在的宁墨喜欢做些完全不符合他一贯行事风格的事,比如从他住的海域一号到祁远本是直线的距离,现在偏要从另一条中环道上绕过,而FEEL正位于中环道上的启明大道。中环作为主要的交通要道,堵车滞塞的事情时有发生,以宁墨的智商绝不会在每天上下班的高峰期拐上中环,除非是特意为之。几次之后,崇明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这天,宁墨破天荒的出席了一次应酬的饭局,依旧是崇明开车,通过后视镜,看着宁墨靠在沙发坐垫上,闭着双眼似在养神。“中环?”
问上一句,成了崇明现在的习惯。“嗯。”
宁墨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回。车子很快就到了启明大道,原本闭目养神的宁墨似乎熟悉FEEL的独特气息,总能在特定的时间睁开眼睛,扫一眼FEEL,像个猎人,在周围仔细的搜寻着猎物。以安稀北的习惯,午时十二点的时候,通常会出现在楼下那家“繁花似锦”的餐厅。可是这一次,除了安稀北,对面还有个男人,面貌品相出众,细看之下像是创意总监——晏何。两人显得很熟,似乎在说些什么,但餐厅门口的树影婆娑,遮住了那张熟悉的面容,远远的只瞧得见两双握在一起的手,宴何似在解释,脸上流露的焦急心痛让人一目了然。安稀北的手不断的往身边退缩,可是晏何紧握不放,就像当初宁墨握她的手一样,执着而有力度。宁墨摇上车窗,窗玻璃上映现出自己那张冷酷的脸,沉默,令人心滞的无言。车子缓慢开过,窗外的“繁花似锦”远远地去了,但那个人的身影,却是在他的瞳孔里永远的留了下来。崇明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宁墨,他隐身在后座光影交错的斑驳世界中,双眉紧锁,俊脸上冰冷一片。或许,也就只有冰冷,可以包裹住他内心里浓浓的荒败。他每天拐这么远的路,到底是来看安稀北的。就像三年前,少爷也这样,一次一次在她出现的范围内,假作着偶遇。--宁墨又来FEEL了,不过是来开每月的例会,开完后就走。安稀北站在窗户边,就看到贵宾候车区,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悄无声息地滑停在宁墨面前。崇明在他面前一躬身:“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