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终于把心一横,说出实情,“你们听我说,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也只是听C姐的意思,是她让我造谣说安总监勾引总裁,让我到处散布消息,你们不能,让我一个人背责任。”
CICI一拍桌子,“罗小梦,也胆子大了啊,居然敢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去说了?你有证据吗?”
“C姐,我只是个小助手,你别为难我好吗?”
小梦看着一张张欲行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脸,几乎要哭了。“你还真会狡辩,你看看在场的各位,有谁会相信你?”
CICI怒气冲天,气焰嚣张。安稀北不语,唇沾冷笑,这件事,任谁都能知道小梦只是个傀儡,而CICI则是幕后的主谋。会议上,CICI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安稀北则是巍然不动,眼里含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周身散着一股像是置身事外的淡然。一米之外的宁墨,眼底沉淀的冷意,彻骨而渗人。两个当事人都不开口说话,却由着CICI和小梦上蹿下跳,相互指责,这让在场的人员在担心自己命运的同时,却又觉得匪夷所思。不开口,不阻止,不斜睨,不互视,相同的微仰姿态,相同的沉默风格,相同的置身事外,两人之间像是有着极度的默契,就连那眨眼的频率都是相当,开合之间,停顿的秒数,几乎像是掐准了一样,丝毫不差。只是,一个浅笑盈盈,一个冰冷但又诱惑。小梦见自己的解释得不到回应,也意味着有火无处发,到最后干脆失了应有的风度,撸着胳膊冲上去朝着CICI脸上就抓下两道红指印,CICI脑羞成怒,反手甩了她一个巴掌,又抓住小梦的头发,头皮都差不多揪下来一大块。主席台上的宁墨一声轻咳,身后的保镖马上过来轻易就制止了这场闹剧,CICI整了整衣服,扯高气昂的坐回到自己的位上。会议室一时寂静无声。“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却陷害于我,你会有报应的。”
小梦的手指指向CICI,她心里的恨意如同潮水,泛着涛天的巨浪,眼睛也是通红,说着,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转身出了会议室,高傲,而又恨意满满。余下的人看一眼小梦,又看向CICI,心如明镜一般清晰,但转眼又被杨亦浦不时抛出的解聘信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生怕自己也成为拍拍屁股走人的一份子。“知道各位为什么会收到解聘信么?”
杨亦浦视线扫过全场,待到静止无声,无悄然划开后话,“一个个身为主管,带头作用没有,不出面制止谣言反还推波助澜,这样的主管,FEEL也不敢用。”
安稀北叹了口气,眼睛终于动了动,望向宁墨,主席台上的他依旧身姿笔挺,喜怒不形于色,但也更显得桀骜、冷漠、强硬,好像还有点落寞。但旋即,她复而又冷笑,这样一个强势的人,怎么可能会落寞?或者,有可能是为了CICI?毕竟,殃及池鱼,解聘了那么多高管,可是真正的幕后凶手却未伤及半分的元气。“收到礼物的诸位,恭喜了……”宁墨淡然起身,趁势微转了下头,一个小小的角度,对上安稀北的视线,瞧出她那微笑之下,眼底还泛着一层浅浅的忧伤。宁墨大动干戈放倒一批高管之后,公司里从上到下果然清静了许多,宁墨走后,安稀北一如既往走在最后……那些收到解聘信的高管不敢对宁墨撒野,纷纷对着安稀北叫嚣,那些无礼朝向她的手指,那些不逊且难听的口水,像是有着魔鬼在黑暗中逐步将人吞噬的力量,渐渐麻木了安稀北的神经。安稀北依旧微笑,假装坚强,过道很短,却像是从漫长的荆棘中穿过,跨入电梯,回到办公室,淡淡的凝视着窗外,许久之后,才想到要重重的吐纳呼吸。她低头,发了条短信问周医生,“爸爸怎么样了?”
周医生的回复很快过来,“挺好的,自从知道你定下婚期之后,你爸胃口好了很多。”
安稀北合上手机,脱掉了坚强面具的她似乎空虚的只剩下一副躯壳了。此次风波,到底是她底气不足。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响,是宁墨的短信,“小北,现在小小的谣言你就受不了了?”
安稀北只觉得手机滚烫,这样的热度让她恍然有些明白,遇到这样的宁墨,是她的劫数,就算她逃婚成功,这人或许也会阴魂不散,国外,也未必能成为她的避风港湾。安稀北无力的陷进椅子里,桌上孟可留下的报纸着实灼人的眼睛,当她将报纸扫入垃圾桶的刹那,宁墨的又一条短信追了过来,“安稀北,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人难道还长了双跟踪的眼睛不成?但安稀北已经没有了一下子从椅子里跳起来的力气。她将手机一扔,转身进了洗手间,整理妆容,重新面对,不管怎样,宁墨有一句是对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很重要。从洗手间出来,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许久,依旧是宁墨的电话,但她却犹豫了许久,才按下了接听键。“小北……”不比会议上,宁墨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嗯。”
“在生气?”
“没。”
她口是心非的回。FEEL大厦后,有块空旷的草坪,草坪的中央种着一颗爱情树,其实此树的原名叫红棕,但因为火红的颜色经年不变,又被人故意修剪成一颗心的模样,所以故名爱情树。宁墨站在树前,抬头仰望,“说话这么节省,也属于生气的一种。”
生气就生气吧,安稀北干脆把话挑明,“宁墨,你今天故意跟我撇清关系,就这么急着娶你那位美娇妻?”
宁墨步履慵懒,不快不慢地在树下踱步,“小北,这酸醋味,有点大了。”
“那是你嗅觉出现问题了。”
安稀北蹙眉回话。“要不要我上楼给你点安慰?”
安稀北有片刻的沉默,电话那端那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好听,却也更加使她火大,回答问题七拐八弯,明显有回避的倾向。“宁墨,你觉不觉得自己十分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