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手后,安稀北发现,经过宁墨这个难缠的主儿之后,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抗拒跟人握手了。车子驶在马路上,窗外忽然就下起了蒙蒙细雨,灯影斑驳,映得雨丝也泛着五彩的光芒。安稀北到底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车,一直跟在身后的那辆车已然消失不见。她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谢过白御行吃晚饭的邀请后,转身离开,站在马路边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绕到了南锦最繁华的地带。拦个出租都花了她半小时,雨撒在身上,淋得衣裳都有些潮湿,这时白御行的车子倒退回来,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朝她笑,温暖暖的,“小北,我知道你不想我送你去目的地,这衣裳你披着,当心被淋湿感冒了。”
“御行……”安稀北看向白御行的眼神中有几分感激。“怎么,感动了?”
“才没。”
安稀北不由将白御行和宁墨作对比,一个冷一个热,结果其实已经很明显,像白御行这种阳光明媚的人显然更适合于作男朋友。可惜就是没感觉,安稀北不由笑,挥了挥怀中芭比的手,冲着白御行告辞,跨上了出租车,车子缓缓穿城而过。经过一家婚纱店的时候,安稀北看到有对情侣在试婚纱,那一袭雪白婚纱的新娘娇俏而美丽,一直在温柔的笑,颊边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高高盘起的发间张扬的香水百合彰显着甜蜜与幸福。一切美好的象童话。安稀北叹口气,想到十月份跟宁墨的结婚仪式就头痛,总好像有一种要上断头台的感觉,与人家的甜蜜真可谓是天差地别。车子穿城而过,花了一个小时,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车子最终还坏在了半道上,海域一号在临海边,总共只有十套房子,非常僻静,却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因此这里的车并不多,安稀北看了看,离海域一号还有几里路,天色又晚,连个车子都打不到。只能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直到穿着高跟鞋的脚上都磨破了一层皮,才走到“海域一号”,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安稀北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可是,她看看怀里的芭比娃娃,觉得自己答应小融的事,还是要做到。更何况,自己迟到,显然孟可与晏何在FEEL的去留也成了问题,她也必须向他解释。她打开雕花的大门,穿过花园的小径,才走到正门口,就直觉前方的温度降了好几个度,一旁的保镖都屏息缄默,不用怀疑,这降温的源点,该正是那个独自倚在大门口的宁墨。大概是淋了雨,一进来又忽遇“强冷空气”,安稀北连打了三个喷嚏,宁墨面无表情地示意崇明给她递纸巾。“小布和小融呢?怎么都……”安稀北不知道该跟这块冰块说什么,话题只能绕到孩子身上。宁墨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紧不慢地打断她,“十点是他们睡觉的时间。”
“不好意思,我……”安稀北话还没完,身体却晃了晃,脚下的高跟鞋终于光荣的完成了使命,一动鞋跟就掉了下来。她尴尬的将鞋子脱了下来,露出光滑圆润的脚,站在石子小径上,一时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默在彼此间持续了好半响,宁墨盯着她,冰冷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打算进来坐坐?”
“既然孩子都睡了,我就不进去了。”
安稀北怕跟他单独相处,不由找借口,将手中的芭比娃娃往他怀里塞,“你替我交给小融。”
“你自己亲手交给她。”
宁墨没接她手中的娃娃,借着门口昏暗的灯光,抬手把她挂在肩头的男式西服外套给扯下来,毫不客气的顺手扔外头的垃圾箱里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安稀北叫嚣着就要冲出去,要捡回来还给白御行,却相反被他拽着手臂给扯进了他的怀里,又顺势将她抱了起来,转身进了大厅。安稀北没有叫,只是愣愣的看着这个一脸理所当然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气,好吧,他今天看来有气,想来,他心里不好受,他也不会让自己好受了。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男人已经拐过了大厅,到底要抱着她去哪里?房间吗?手中的芭比掉落,当她抬头想要询问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他眼底透着的危险信息,不由随手扒住了门框,“宁墨,你放我下来,我打死也不会进去的。”
宁墨看着狼狈至极的她,头发被雨淋湿,很大一部分都软软的趴到了她的脸上,鞋子也坏了,显然脚上还磨破了皮,就连衣服都贴在身上,上演着什么叫做“湿身的诱惑”。最要命的是,这丫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安稀北,你头脑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宁墨一用力,将她扒在门框上的手弄下来,抱着她就将她丢到了浴池里,“我只是要让你好好洗个澡。”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安稀北在水中呛了一口水,扑腾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站稳脚。“不听也可以。”
宁墨开始解衣扣,“我可以下来帮你洗。”
“不用。”
安稀北一副防狼的神色,竖起浑身的刺,“我自己来,你出去。”
宁墨停下动作,看到整个身体都泡在水中的她轻拢着头发,性感而诱惑,好像他的渴望几乎都被她这么轻易的一个动作给撩拨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宁墨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转身大跨步向着大厅走去。安稀北咬咬牙,眼里的泪水和着头发上的水滴一起往下落,好像又回到了在巴黎被他妄自菲薄的那一夜。独属于他的浴池大而且豪华,泡在温热的水中像是在泡温泉,安稀北痛苦地闭上眼睛,向着浴池边一靠,平静吸呼,努力想要收敛自己的情绪。起来,借着他的浴袍穿上,然后理了理自己头发,出来时安稀北看到宁墨正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神色不明不暗,看不出情绪。安稀北走过去,大有一派气定神闲,眸底无波无澜的气势。除了宁墨,整个大厅看不到一个他人的身影,不是办宴会么?安稀北奇怪,“其他人呢?”
“就请了你一个,安稀北。”
宁墨的头微仰,语气里似乎略显出疲惫。“不好意思,要不我改天请小布和小融吃饭吧。”
安稀北请吃饭的名单里,故意剔除了最重要的人物——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