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I眸子灰暗地好似燃烧殆尽的灰,慢慢的走到安稀北的边上。装作不经意的,跨出一步,然后又拍了拍她的肩。安稀北转身,由于她的礼服下摆被CICI踩在了脚下,后面的链子无法承受如此大的拉力,被拉下了一大片,顿时,安稀北雪白的背部以及尚未消失的淤青,便暴露在灯光下。远处的保镖均按耐不动。安稀北恍恍神,这才知道,宁墨来让她看好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她来演好这场戏。边上的男士一惊,很是贴心的脱下外套替她披上。安稀北下意识的扭头,看到CICI得意的眼神和那丝若有似无的嘲笑。“你不觉得你越是这样,越像个失败者吗?”
安稀北微微抬了抬头。“你以为你就是胜利者了?那咱们就来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CICI说着扬起手,将自己满肚子的委屈与火气都发泄到手掌端上,紧接着就朝安稀北的脸上狠甩过去。安稀北没躲,她要的就是营造这种弱势的氛围,美人受辱,自有英雄替她出面,一时宾客对于CICI的到来大加指责,有些甚至出现干预。CICI受过英文的良好教育,自然那些指责的声调还是听得清楚的。她一时更是气愤,脸色几乎狰狞,“安稀北,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没想到你还赖着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安稀北捂着脸,身体盈盈欲倒,“我只知道我跟宁墨真心相爱,打算共结连理,而你却妄加干涉,企图抢走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还有脸说?我跟墨已经认识十年有余了,到底谁抢谁的东西。”
CICI眼中怒意达到了沸腾的顶点,跃跃欲行又要开始动手。安稀北稍加抵抗,却未行用力,身子一扭,趁势瘫倒在地,眼泪很是配合的顺着脸庞悄然滑落,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让人忍不住心疼。然后她又眼眸低垂,捂着肚子,哭声不大,时断时续,却又婉转低扬如悲沉的音乐,“不好了,我的孩子……”BABY这个词就是好用,无形中成了安稀北的护身符,也一时成了CICI的催命符。CICI一时被卷入风暴的旋涡,人们报警的报警,求医的求医,宁墨的保镖已经快速的向着CICI而来,很客气的要将她请出宴会厅。“我根本就没有伤她,你们为什么不信?”
CICI大喊大叫,不断的拼舞着手,想从那些将她扔出去的人手里逃脱。此次CICI并非一个人单独来此,而是带了一个保镖的,就要双方争执不断中间,CICI已经挣脱出手,情绪激动,举止怪异,从包里快速的掏出一柄手枪,一下子就对准了安稀北的脑袋。“安稀北,没想到,你会给我下套,信不信我将宁墨的事,连底都替你们兜出来?”
安稀北低着头,表情凄婉,但话,却一字一句的坚定,“CICI,我真替你悲哀,你以为宁瑭跟你合作,是为了要你成为宁家的媳妇?”
“你什么意思?”
枪口顿了一顿。安稀北为防CICI将事就此说出,只能见招拆招,“宁瑭事事站在幕后,把你推上风口浪尖,你就不想想是为了什么?你在他眼中,就跟你手中的枪一样,他指哪你就只能打哪,也就这么点用场,你以为他会要一个傀儡当儿媳妇?”
“你胡说。”
CICI自是不信,当初宁瑭跟她说合作时信誓旦旦要她当儿媳妇,怎么可能说翻脸就翻脸?因此她一咬牙,枪口直逼她而去,“我才不要听你胡说,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然而崇明忽然出现,那出手的速度已经快得像是一阵风,腿一个回旋,CICI手中的枪就被踢出去老远。CICI迅速退了几步,避开崇明再次向她扫过来的腿风,同时身子隐入音乐鼎沸的人群。崇明紧随而去,一把掐住了CICI的手臂,手指一紧,震得她浑身一麻,正欲还手,大厅里忽然响起了枪声,一时人群混成一团。CICI趁乱跑出屋子时,看到了二楼宁墨不早不晚出现的身影,迎着灯光,像是贵族气息浓厚的油画。这个时候的CICI笑了,宁墨也笑了,但一个笑得像是赔了所有身家性命的苦涩,一个笑得却如暗夜撒旦般冷酷。几秒过后,CICI终于挪开步子朝门口跑去,却又被门口闻讯赶来的警察给拦了下来。CICI缓了缓神色,很明显,当地的警察来得这么快,显然自己中了宁墨的阴招,踩了他的陷井了。全场的所有宾客,几乎都可以证明她私闯民宅,打人流产,还持枪纵凶,凭此几条,以当地法律,便可终身监禁。崇明在她身后停下,微微笑了笑,“卫小姐,如果你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办。”
说完,似是任务已经完成,转身进了宅子,而她的生死已经与他无关。CICI愣在原地,这样浅显的道理,她明白得有点晚,可惜,这里不是她老爸的天堂,这里是国外。--安稀北头有些晕,一回头,看到宁墨一身黑色的西服,正举着酒杯,站在二楼大厅的雕花栏柱前,沉默着,眼睛看着前面的空气,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从旋转楼梯上上去,眼里怒火明显。然而他看到她,那双眼睛似乎亮了亮,但仍是不动声的递过一杯香槟,安稀北抬眼看了一下他,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但是冰凉的酒液也难掩她心中的怒火,“我差点被CICI开枪打中,你是不是很满意?”
“我只对你的演技感到满意。”
宁墨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她被CICI打肿了的脸。安稀北一把拍掉他的手,冷笑,“也就是说,我只是你利用的工具?”
宁墨微微抬了抬手,把手腕上的袖扣扣好,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小北,你想太多了。”
“我哪有想太多,我从不做坏事,但今天我几乎把自己变成了CICI同一类的人。”
安稀北对自己今天的行为明显瞧不起。但是为了宁墨,她还是委屈自己配合他完美的完成了这一幕戏剧。“小北……”他的声音温和,但却被她无情的打断,“你难道就不觉得惭愧吗?”
宁墨却笑得更开心,完全无视她的愠怒,吻上她还带着火光的眼睛,温热的唇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惭愧?我做的坏事太多了,你是指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