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看到的都是些相差无几的树木,睡梦中的江凌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每一下都使得雪寒殇越发得担忧起来。茂密的参天大树鳞次栉比地穿插在所经之路上,繁冒的枝叶遮挡住了和煦的阳光,显得有些阴冷。潭水浸湿的发丝在微风的轻拂下干爽了不少,不过衣服却依旧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雪寒殇一直走着,没有停歇,背着江凌月,哪怕走上一天,都不觉疲累。不知走了多久,江凌月微微睁开了眼睛,想起自己正伏在雪寒殇的背上,居然还睡着了,面上一红,轻声问道:“我们走了多久了?”
雪寒殇听见江凌月有些羞赧的问话,嘴角微扬,说道:“约莫一个多时辰了。”
想到身为皇子的雪寒殇背着自己走了那么久的路,江凌月柔声道:“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有点累了。”
雪寒殇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找了一棵比较粗壮的杉树,江凌月原以为雪寒殇会把自己放在树旁倚靠着,没想到听见雪寒殇沉声道:“抓紧我。”
不明就里的江凌月牢牢盘住了雪寒殇的脖子,感受到一股有些寒意的气息,他要干什么?接下来的一幕让一向淡然的江凌月瞠目结舌,雪寒殇提起劲道,一脚就把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杉树截断,切口居然……如此平整!他用的可是脚啊!江凌月倒吸了口冷气,雪寒殇是雪国的皇子,如若有一天君泽轩与雪嫣然反目,那雪寒殇势必会对君泽轩造成不小的威胁。雪寒殇温柔地将江凌月放在了树墩上,待她坐稳后,才缓缓起身。树墩的高度恰到好处,不会因为太低而触碰到伤处,江凌月的脚恰好平放在了地上,雪寒殇心思果然细密。潮湿的火红衣衫紧贴着白皙的肌肤,勾勒出江凌月曼妙的身姿。雪寒殇邪肆地望着江凌月,没想到江凌月不但不逃避那火热的目光,还迎了上去,只不过那不起波澜的目光,让雪寒殇没了兴致。从没有人能抵御雪寒殇那魅惑的目光,也只有江凌月如此大胆,能直视他那么久。江凌月的一个喷嚏打断了两人的对视,雪寒殇移开了目光,在江凌月的面前挖起了坑。不多久,一个装满落叶和树枝的小坑,只一瞬,突然蹿出了一个小火苗,熊熊燃烧起来。没有火折子,也没有打火石,雪寒殇是怎么做到的?火堆上用树枝支起了支架,雪寒殇看了看江凌月说道:“把湿衣服脱下来烤一烤。”
见江凌月微蹙着眉,一脸不满的样子,雪寒殇笑道:“我背过身去,你只管脱就是了。”
说完磊落地转过身去。江凌月狐疑地看着雪寒殇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解开了腰带,脱下那身火红,放在了支架上。身子则往火堆旁凑了凑,让里衣与罗裙干得快些。雪寒殇听见江凌月宽衣解带的细微声响,坏坏一笑,邪魅地说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怕我回头吗?”
“堂堂雪国皇子,怎会做这般下作的事情。”
江凌月淡淡说道。雪寒殇闻言笑道:“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大胆的女子。”
江凌月反驳道:“我也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胡来的皇子。”
“我一向这般随心随性。”
“也包括跟着我跳下来?”
话一出口,江凌月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分明看到雪寒殇的肩膀抽搐了一下。背对着江凌月的雪寒殇,脸色沉了下来。同在悬崖边的,除了被他一招毙命的媚影,还有赵瑞麟。从君亲王府离开后,雪寒殇跟随车队行进了几日,再由自己的亲信穿上他的外袍,以避过君泽轩的耳目,而后,雪寒殇便折了回去。不想刚走到皇城外的树林,听见江凌月的呼喊,循声追去,看见的是一跃而下的一抹鲜红,倒地昏迷的白衣男子,还有对着崖底狂肆大笑的媚影。雪寒殇顿觉心口一阵疼痛,眸子变得如霜般冰冷,江凌月跳崖和眼前的蒙面女子绝脱不了干系,就凭这点,她就必须死。雪寒殇心中猜测,江凌月许是被威胁,不得已才一跃而下,所为的,极有可能是那白衣男子,雪寒殇的脸色,不觉变得更为阴沉。“我好了……”江凌月怯怯地说道。“那我可要回头了哦。”
雪寒殇嬉皮笑脸地回过头来,见江凌月已穿戴整齐,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么快就好了。”
方才还散发出冷冽的气息,转过身来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个雪国皇子,还真是喜怒无常,江凌月心中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