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珏闻言,没有再追问,而是直接爆出一句让君子月浑身一震的话来:“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玉无尘吧?”
话音刚落,君子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被南宫珏捕个正着,看来他所猜不虚了,月还真的是在为了那玉无尘而烦恼呢。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月独自一人从南府回来之后,他便没见他再去见过那个玉无尘了,今天又怎么会和“他”掐架呢?“你去见他了吧。”
虽然是问句,可是南宫珏的语气中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疑问。“珏,你的闲话可是越来越多了啊。”
是谁说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再冷情不过的人了的,怎么到了他面前就全部是那么回事儿呢!“你该不是真的去了南府去找那玉无尘,又被人家给气出来了吧?”
南宫珏浑然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妥的,难得看到月吃瘪的样子,他倒是更加好奇那样温柔出尘的玉无尘是怎么把月气到这个份儿上的。“这跟你无关。”
斜眼乜了南宫珏一眼,君子月懒懒的开口,微眯的桃花眼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悦来。要是南宫珏够聪明的话这个时候就该缄口不语的。可是啊,却偏偏有人就是那么的不懂看别人的脸色,就是喜欢火上浇油:“月,不是被我说中了吧?”
南宫珏继续调侃着,只是那微微挑起的剑眉,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刻意挑衅似的。“珏!”
君子月的语气微寒,让室内流动的空气都微微一滞。“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么,至于这样吗?”
饶是身经百战的南宫珏,亦觉察出了君子月此刻浓浓的不悦,小心肝儿不由得轻轻一颤,却好像,根本就不是因为害怕嘛!“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堂堂的恒王南宫珏什么时候竟然变得爱开玩笑了?”
他不是一向都是冷冷的么,怎么什么时候改性子了?“哦,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南宫珏闻言,不由得一愣。是吗,他变了么?这怎么可能!可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男子温柔浅笑的模样来,那熟悉的身影让他心中一惊,却在之后摇摇头,抛弃脑海中那个荒唐的印象。“好了珏,不说这些了。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今天请我来就只是吃顿饭喝杯酒而已吧?”
君子月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谈话,有些话,他不想说,也不会说。他亦知道,珏之所以这样东拉西扯的,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情好些而已。“怎么,我就不能单纯的请你喝杯酒吗?”
南宫珏说着,一边替君子月和自己满上了酒盏。“不是不可以,只是,”君子月稍稍停顿,然后继续说道,“你有这个闲工夫吗?”
“呵呵,不愧是逍遥郎君啊,还真没什么能瞒过你的。不错,我今天请你来的确不只是吃饭喝酒这么简单而已。”
南宫珏本就没打算要瞒君子月什么,这会儿见他已经猜到了,便不再玩笑。他请君子月到这一品居来用膳,的确不仅是想要好好的招待他一番,而是另有事要跟他商量。而这一品居无论是格局还是隔音,都是一流的,所以他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窃听的问题了。“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南宫珏从未正式开口求助过他什么,这倒让君子月有些好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我,而是我们的皇帝,想要请你帮个忙。”
考虑再三,南宫珏还是觉得那件事还是由君子月来做才是最保险的。要不然,便是那南宫晔说破了嘴,他也不会接下这个游说的差事的。“哦,我承认自己是很强大,但是还没到要让堂堂的一国之君有求于我的地步吧?更何况,我跟你的那个什么皇帝也不熟,凭什么要我帮他?”
其实啊,别看君子月平时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人,他的心肠冷酷可是半点都不下于南宫珏的。一听君子月的话,南宫珏不觉心中一笑,嘴上却是一点都不慢的解释开了:“我可不信你对于洛尹如今的形式竟是丝毫都不知情的。”
他是谁啊,他可是君子月啊,堂堂万峰堡的堡主,如何能对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什么形式,什么知情,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君子月冷哼一声,根本没有将南宫珏方才说的话放在心里。“月,别人或许不知道你,难道我也不清楚吗?”
南宫珏神色一正,不复先前的轻松。说是来游说君子月的,其实他可没多大的把握能让他一定答应下来。君子月见状,收起嘴角的那抹嘲讽,语气平淡:“要说这洛尹的局势么,如果你指的是某人一不小心生出了点异心来的话,那么我的确是知道一点点的。”
君子月此刻倒也没有隐瞒南宫珏什么。只是他的话却让南宫珏兀自一愣:“怎么你连这件事都知道的这样清楚?”
他原本只是猜测着月该是知道关于洛尹皇室的一些恩恩怨怨的,却哪里知道他竟然连连铭洛要造反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的!“这很稀奇吗,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是刚刚好偶尔得知了那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罢了。”
君子月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呵呵,这样惊天动地的谋逆大事,到了他君子月的嘴里竟变成了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还真不知道什么事在他君子月的眼里才算得上是大事了!“月,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了。那连铭洛要造反的事情就是我们也不过是最近猜得到的准确消息,你竟是如何得知的?”
“不是说了是巧合么,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而那么巧的最近刚做了一宗大生意,就是跟你们洛尹的人做成的,又因为我到了洛尹,所以这里的掌柜就将账本给我看了。那么巧不过随意的一翻就让我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名字。所以咯,听了你的话之后我不过是再费力想想而已,就猜到了一点了。”
他跟南宫珏是知己好友,这些事他自然不会避讳他,更何况,南宫珏还是洛尹的王爷,这些事原也应该告诉他的。“这样的巧合恐怕也就只有你君子月遇得到了。”
南宫珏闻言一声喟叹,“对了,你说的那个名字,不会是他吧?”
想来想去,南宫珏想到了一个可能的人来。“单、俊、行。”
君子月的嘴角微微的弯起,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果然是他。”
耳中听到的那三个字跟自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南宫珏也不知道是该说那单俊行倒霉偏偏在君子月到洛尹的这个当口儿冒出头来呢,还是该说他君子月实在是聪明,仅凭着那么一单生意,就猜出了这许多的内幕来。没有理会南宫珏的反应,君子月只钟情于那一坛神仙醉,不一会儿,桌旁满满的一坛的酒就见底了:“咦,没了?”
君子月双肩一耸,看向南宫珏。“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只有这一坛,再没有的了。”
他还真当这是什么一般二般的酒啊,要多少有多少的。“哎,可惜了。”
这么好的酒,居然没让他喝过瘾。还是下次回了祈梦以后去找那个花喝吧,君子月心里想着,不由得忆起了上一次跟花大醉一场的情景。老实说,他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呢,着实的让君子月享受了一次。“好了月,你也别可惜这个了,我们还是谈谈刚才的话题吧。”
南宫珏将扯远了的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刚才的话题?刚才的什么话题?”
南宫珏正准备说正事,被君子月这么一噎,再难保持他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了:“你可别跟我说你忘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请你帮忙。”
南宫珏也不转弯抹角,竟是直接就将他的意思说了出来。“我?”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可是祈梦的人吧!“是,如今的洛尹很是不太平,所以我想请你助上一臂之力。”
说真的,南宫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说服君子月,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可是他却不能不提,毕竟,是事关国体啊,他如何能马虎的!“要我帮忙么,我刚才好像已经说过了吧。”
君子月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南宫珏而多给上几分的面子。他只是一个商人,并不想,参与到这些皇家辛密中去。更何况,这是洛尹的国事,又与他何干!“月,难道就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吗?”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提起有关皇宫的事情时,总能感到君子月的情绪有些微的激动。这实在是不应该。他不知道是什么事可以让向来冷静的君子月这样抗拒,甚至是将心中的情绪外露出了些许来。“珏,你该知道的,我是从不参与皇家之事的。”
对于皇家,君子月本能的抗拒着。或许是因为儿时的印象让他难以忘怀吧。他实在是忘不了父亲那萧索的模样。若不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的话,父亲的后半生就不会为情所苦,为情所累,那样早早的离开了人世,留他一个人尝尽了红尘中所有的艰辛。所以,他宁死不入仕途,而是选择了从商。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可是他却丝毫不介意这一点,毅然从商。他对皇家的厌恶由此可见一斑了。“不可以再考虑一下么?”
诚然,南宫珏是希望可以得到君子月的助力的。毕竟,要镇压一场叛乱,粮饷和兵器是缺一不可的,而君子月的实力,供应这些却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事到如今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他了。毕竟,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友为难,可是,他也不能看着南宫晔这样举步维艰而不伸出援手啊。“珏,你不会忘了我是祈梦的百姓吧,这样明目张胆的劝我为洛尹效力?”
“怎么,你在乎这个?”
南宫珏反问道,他可不认为君子月会看重这一点。“呵,我是不在乎,只是,”君子月抬眸看向对方,“珏,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情啊?”
“我可是洛尹的王爷啊,能不关心吗?”
他已经将边关的部分兵马都暗中回京护驾了,而连铭洛洛那边,他的侍卫单俊行偷偷调集兵马一事也有人跟进着。可以说对方的行动并不能正真威胁到南宫晔的皇位。只是,两兵交战,受苦的始终是百姓。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是希望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至少,要先断了对方的粮草兵器。而这件事,却只有君子月可以做到。“这件事,很棘手吗?”
虽然他并不想参与进去,却无法让自己不去担心南宫珏的安危。“是啊,虽然说就我们现在的力量要将连铭洛的叛乱镇压下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战后的损失对于洛尹来说,实在是不可估量。所以我才会……”南宫珏抬眼望向君子月,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才会来找我?”
君子月嘴角微弯,这洛尹皇帝想的倒是美的很,竟然敢打他万峰堡的主意。“月?”
南宫珏看了君子月的神色,心中一紧,这个月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珏,是你的那个什么皇上叫你来找我的吧?”
他可不会相信这会是珏自己的意思。“嘿,你猜出来了啊。”
南宫珏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他都跟南宫晔说了君子月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了,这件事一定行不通的。可是他却偏偏不信,还让自己来触这个霉头。这下好了,被月给看出来了吧。“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不会跟我说这件事的。”
因为了解,所以君子月知道南宫珏一定不会主动来跟他说让他去帮助皇室的这种话的。“呵呵,那么,月你的答案呢?”
虽然明知道结果了,但是南宫珏还是问了一声,不管结果怎样,就当是他对晔的交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