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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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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喜春眸光微微闪动,趋步走到元和帝身畔,俯下身子,“陛下,徐阁老陆侍郎求见。”

这个时辰求见必有大事。元和帝合上书,沉声道:“宣。”

等不多时,徐盛和陆观进到殿中。见过礼后,元和帝乜了他俩一眼,道:“坐吧。”

徐盛和陆观落座,两人对视一眼,徐盛将密信呈给元和帝,“这是小陆的家养妖精冒死送回京城的。”

元和帝颇为惊讶,“妖精竟也能当信鸽使的吗?”

瞧瞧,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好奇。皇帝陛下也挺纳闷的。  怎么就不问问人是否安好?珍姐儿昏迷不醒,高傥跟一众武德卫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性命。  陆观挤出一丝笑容,道:“事出从权,妖精不会送信也得学着送。”

“学的倒是挺快。”

元和帝喃喃自语,打开密信,视线在纸面匆匆掠过,眼睛瞪得老大。  有人意图加害高傥,却不成想误伤陆五。玉阳观死了三十多道士,还有四十几个下落不明?  高傥在信中没有明言,但是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他对吴王的怀疑。元和帝抿唇不语。之前高傥跟他提及姜慈未死,他深感诧异,但是并未把“姜慈未死”与宋肖联系到一起。  如果姜慈真的没死,而且她将当年的事一一向宋肖道明,宋肖又会作何感想?  元和帝锐利的眼神盯着信笺上熟悉的字迹,暗暗冷哼。  好啊,都是他养的好儿子!  元和帝自问待宋肖不薄。封地富庶,时常去信关怀。  除了太子,他对宋肖最为亲厚,却没想到养歪了宋肖的性子。霎时间,元和帝说不清究竟是心痛还是心寒,微微阖了阖眼,对徐盛道:“苏州出了桩大案。”

大案?有多大?徐盛问道:“人命案?”

元和帝缓缓颔首,“三十多条人命。”

徐盛和陆观非常惊讶。妖精为何不跟他提一提这桩案子?陆观暗暗摇头又暗暗点头。虽说妖精差点火候,但是不提也好。他若是知道此事就不会流露出方才那般惊讶的神情。说不定陛下会认为他手伸得太长。  “高傥就是冲着玉阳观去的。”

元和帝冷哼一声,“这般看来,玉阳观的确见不得光。”

见不见得了光且不说,毛知府是吴王的人,即便高傥有心查个水落石出,也是阻滞重重。且不说还有个昏迷不醒的珍姐儿。陆观心神不定,瞥了眼徐盛,略加犹疑,说道:“许是前番逃出京城的那俩道人做下的好事。”

徐盛皱起眉头,“你是说那个给高府摆风水阵的坤道?”

高良行还未上折子乞骸骨。也不知他到底在等什么,陛下已经厌了他,断不会更改心意。说白了,老高还是留恋权位。徐盛在心里啧啧两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老高再不快刀斩乱麻,怕是会引火烧身。  “正是。”

陆观明白徐盛用意,无非是想给他和珍姐儿出口恶气。毕竟高兰前番到在陆府闹得实在太不像话。既然他得了机会面见陛下,就顺便说一说高阁老的事儿呗。反正不费什么力气。  元和帝心情复杂。那坤道兴许就是阿慈。  她恨他入骨,处心积虑想要杀了他。  孽缘呐,孽缘!  元和帝深吸口气,“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派钦差过去查个清楚明白才行。”

也就是说陛下想要动一动苏州官场了。陆观觉得元和帝此举有些不同寻常。要知道元和帝非常纵容吴王。吴王不仅封地富庶,就连地方官员也多是他的人。  这许多年过去,没出什么大事。朝中也没人愿意扫皇帝的兴致。  宠爱儿子嘛,人之常情。只不过皇帝宠儿子手笔大了点而已。只要他宠爱的儿子懂事,就没人多嘴管皇帝的家事。  而今不同了,皇帝陛下不想宠了,亦或是他想管一管这个儿子。  不论如何,都是好事。  既然陛下想管,那就管呗。  “不如就让郭阁老走一趟。”

徐盛提议。老郭是自己人,去了之后可以多多照应陆五姑娘。  元和帝缓缓摇头,“不妥,不妥。”

得了,陛下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徐盛垂下眼帘,揣度元和帝究竟属意哪个。高良行乞骸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内阁空出一个位子。要是能把这桩差事办好,入阁的机会很大。即便不入内阁,以后也会是太子登位之后重用的大臣。  然则,这桩差事不好办呐。若是拿捏不准圣意,极有可能仕途尽毁。  徐盛思量的功夫,元和帝视线投向陆观,“辛苦陆卿家去一趟苏州。”

他?陆观惊讶的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向元和帝,嘴唇嗫嚅,“臣、臣……”  徐盛看得着急,忍不住低声提点,“还不快叩谢陛下隆恩?”

陆观如梦方醒,赶忙起身离座,俯身便拜。  元和帝目光凝重注视陆观,“不论何人犯下如此重案,你都要秉公办理,绝不可徇私枉法。个中厉害,你定是晓得的。”

陆观连声称是。  夜色渐浓,陆观和徐盛从宫里出来,心情却是与进宫时有着天壤之别。  明天陛下就会颁下任命的旨意。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恨不能飞去苏州。珍姐儿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万一珍姐儿有个闪失,老太太怕是也活不成了。陛下派他去苏州,简直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陆观定定心神,暗自盘算着带谁同往。  徐盛松了口气,对陆观道:“毛知府留不得了。”

不止毛知府,怕是吴王也留不得了。这个念头在陆观脑海中闪过,却没有宣诸于口。  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精明如徐阁老肯定也懂。  陆观应了声是。抬眼与徐盛对视,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  ……  孙恪御剑带着宋琛和蜗儿径直飞往汤昭从前的“别院”。  风声拂过面颊,孙恪不禁慨叹,“真就是一天冷过一天了。”

蜗儿揉揉冰凉的耳朵,兀自懊恼。早知道就该带着耳衣,耳朵冻得冰凉。  宋琛低头看向错落有致的民宅,有点犯恶心。他赶紧收回视线,清清喉咙,道:“等回到京城就该披斗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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