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丝毫没有畏惧的迎上元和帝审视的目光,“陛下命中注定会有三大劫,独孤老门主是其一。紧跟着有二有三。且一个比一个难化解。”
低下头无力的摇了摇,轻叹道:“岂止是难,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所以呢? 公主殿下跟陆四老爷快马加鞭生个孩子办满月酒就冲一冲? 郭铭吞了吞口水。能不能别可着他俩祸害?他一个外人都觉得不大合适。 元和帝定定注视陆珍那张严肃的小脸看了片刻,沉声道:“大劫……有多大?”
“关乎生死、国祚。”
陆珍清脆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宛如重锤捶打着每个人的心。 此时此刻,郭铭终于相信陆珍不是玩笑,也没存私心。而是真真正正在为陛下谋算。 陆五姑娘称得上品行高洁,大公无私。倘若她真的是顾大国师后人,能够做到抛下全心全意为陛下考量。实属不易。 郭铭目中满是赞赏。抛下儿女情长,顾全大局,纵是七尺男儿也没有陆五姑娘这样的胸怀。 元和帝沉默良久,方才启唇道:“先用喜事冲一冲,接下来……你尽管放手去做好了。”
转头吩咐金喜春,“给小陆拿块牌子。方便她随时进宫。”
出入宫禁,这是多大的脸面呐。张玟艳羡极了。从今往后,陆五姑娘再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武德卫了。她跟老高一样,都是有牌子的人。 …… “都四更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阿克单手扶着门框翘首以盼。 天色如墨,浓稠的化不开。阿克此时心境与天色一般无二。 “担心死个人!”
阿克喃喃自语,“小陆啊小陆,你千万别死。”
“她且死不了。”
高傥不耐烦的声音在阿克背后响起,“你少担心!”
阿克扭转头,映入眼帘的是高傥紧锁的浓眉,“大人,您快回屋,外边凉。小的候着就是了。阿松也带人去宫外等着了。一有消息,立马向您回禀。”
“我不急。”
高傥以拳抵唇轻咳几声,“先是小陆,之后又是张神机使郭神机使,一波又一波的,吵得我脑子嗡嗡响,瞌睡虫儿都被赶跑了。真烦人!”
“小的明白。您就是睡不着,不是特特等信儿。”
高傥闷闷冷哼,“谁有那闲工夫?”
唉!大人这张嘴哟。要是成亲之后还学不会说好听话儿,定会被新夫人嫌弃。阿克在心里摇摇头。得空把书房拾掇拾掇,兴许大人用得着。 收回视线,夜空中似乎现出一点金光。阿克揉揉眼睛,“大人,您看!那是不是小陆?”
金光越来越大,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高傥细细端看,冷声道:“我回屋暖和暖和。”
“好嘞!小的直接带小陆进去跟您回话。”
阿克欣喜不已。语调欢快的像是只碎嘴子喜鹊。 …… “大人,您瞧,我也有牌子了。”
陆珍献宝似的将令牌托在掌心亮给高傥看,“跟您那个一样不一样?”
“一样的,一样的。”
阿克手上沏着茶,忙里偷闲瞥了眼陆珍的令牌,“大人那块用的有点旧了。你这块是崭新的,显好!”
话真多。 高傥睨了眼阿克,“你去给我煮碗面。”
陆珍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给我也来一碗。高汤细丝面。卧俩鸡蛋,多放香菜不要葱花。三滴芝麻油少盐。五粒枸杞子撒汤里,渤海虾干切碎末放在蛋上边。”
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在家就是这样吃的。”
“照她说的做。”
高傥冷着脸,“认真查数,不能多也不能少。”
阿克一边扒拉着手指头一边快步出了门。 终于安静了。 高傥挑眉看向陆珍,“老门主……” 陆珍挺起胸膛,朗声道:“死了!”
“陛下……” 陆珍再一次把令牌亮给高傥看,“赏了!”
“你……” 陆珍咧开嘴,露出满口小白牙,“乐了!”
高傥深吸口气,“才多大会儿功夫,你学逗闷子就出师了?”
陆珍恭敬的拱拱手,“多亏大人您教的好!”
现在把小陆丢大街上来得及吗?高傥隐在袍袖下的手攥起拳头。这孩子……就是揍得轻了! 怕是她家大人没一个能管得住她的,所以才想方设法把她送到桃仙谷。 见高傥面颊泛红,陆珍收起玩笑的神情,“陛下命里尚有两次大劫,要想平安渡过。须得我爹冲喜。”
陆老四给陛下冲喜?确定没搞错?高傥难掩眸中惊异,疑惑的抿起唇角。是他想的那种冲喜吗? 把陆老四刷洗干净一乘小轿送入长春宫。 男子也能充盈后宫? 这……什么世道啊?能不能给壮汉留条活路? 要不还是让陛下自己应劫算了。哪怕死了也比跟陆老四“那个”强得多! 诶?不对啊。陆老四不是跟疯娘们“那个”吗?陛下知道的呀。更何况小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陆老四被陛下糟蹋?即便不是亲爹,也不能这么祸害人家。 霎时间,高傥不知该指责陆珍不孝,还是痛骂元和帝罔顾人伦。 见高傥面色微变,陆珍歉意道:“哦,是让我爹跟栖霞公主成亲给陛下冲喜。您不要多想。”
去他娘的“不要多想”! 陆老四在他脑子里已经跟陛下大被同眠了,陆五才把话说全乎。 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皇帝嫁女,自然是礼部操持。”
陆珍面上没有喜色,“可我就是不放心。还得麻烦大人您帮忙盯着点。毕竟事关给陛下冲喜,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又不是碎催!高傥没好声气的拒绝,“你不放心就自己盯着。我不得空。”
“我也不得空。”
陆珍无奈摊手,“我还得带着张郭两位神机使去鬼庭涧玩。老门主一命呜呼了,小宫主还活着呢。那是陛下心尖上的刺。我要是不给他拔出来,陛下肯定觉都睡不好。”
“慎言!慎言!”
高傥屈起手指轻敲桌面,“不要以为得了块牌子就能为所欲为!”
陆珍像是被他吓到了,可怜巴巴的解释,“大人,我没有。我就是想让您帮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