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顾太太，你居然和季祁在车里……”顾离川倾身上前，捏着林寒光滑的下班，后面那两个字他硬生生的没有说出口。林寒眉梢动了动，抿嘴冷笑：“你都看到了？”

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顾离川心中的怒火更大，手下用力，林寒吃痛蹙眉，但还是讽刺顾离川：“我只是没和你办理离婚手续的顾太太，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妨直说，如果你还是拖着不去办手续，我只能将这顶绿帽子稳稳戴在你头上！”

顾离川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搂住林寒的腰身，低下头就要吻林寒：“他亲了哪里？怎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林寒挣开他，防备的瞪着顾离川：“对，他可以，你永远不可以。”

顾离川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全身的愤怒都涌了出来，扬起手，朝着林寒的左脸就要打下去，林寒梗着脖子冷声道：“你打，你打啊，正好替苏婉柔出气！”

可，那只手悬在空中半晌，竟然迟迟落不下去，最后他只说：“好，很好。”

顾离川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试图让自己冷静，可一想到方才的情景，他的心就根本冷静不了。紧紧盯着林寒那倔强的模样几秒，他倏然拽起林寒的手朝门外走：“不是要离婚吗？好，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

林寒的话就像无数把刀子，狠狠地往顾离川的身上插，一刀比一刀深！顾离川气的理智全无，掏出手机吩咐手下去回家取证件，自己则是拉扯着林寒翻出林寒的证件，而后又强拽着林寒上了车，他的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半点犹豫都没有，可那墨玉的眸子却满是愤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下意识的加大马力，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窗外的风也越发的犀利，林寒见他开的如此之快，按着他的手臂喝道：“你开这么快干什么，给我慢点！”

可顾离川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只是想着待会儿就要去民政局了，待会儿就要领了离婚证，那以后，就真正的和林寒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再也没有理由来打扰她了，是不是？想到这里，那些愤怒又变成了嫉妒和烦躁，只想开的更快，不管去哪里，都不要去民政局。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当林寒看到迎面驶来的大卡车时，她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喊道：“顾离川，快刹车，刹车啊！”

顾离川被她的叫喊声回了神，见到大卡车同样失控的朝他们驶来，他扭转方向盘，将车开出车道，开向路旁的警示牌，刹车也踩到了最底。做完这一切，他松开方向盘转身搂住林寒，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的身下。随着嘭的一声，车身猛烈的和警示牌撞在一起，林寒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随后，便没了声音。周围那些喧嚣的声音就都没有了，只能感受到顾离川紧紧的拥抱，还有他焦急的询问：“林寒，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他松开林寒，左右端详着她，紧张担心的情绪显露无疑，林寒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抬手打在他的肩上，冷声斥责：“顾离川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说完话，她便下了车，好在车虽然牺牲了，但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感觉，顾离川却还是担心，下车以后打了120，就过来看她，发现她脚踝处有明显的擦伤，薄唇抿成一条线，走过去，打横抱起林寒，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也不等120，直接去了医院。到了医院，顾离川直接抱着她放到急诊室的病床上，厉声叫医生过来检查，林寒挣扎着要做起来，他冷眸扫过去：“给我躺下，受伤了怎么办？”

林寒怔愣了片刻，眉头下意识的蹙起来，张口就要反驳，可当她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胃里一阵难受，干呕了一声。医生就在此时到了，开始为林寒检查身体。而顾离川则抽空叫陈特助处理车祸现场，自己则不管额头和手臂上的伤痕，一直站在门外守候。有护士见他伤着，只好在门口为他包扎伤口。过了不久，医生摘下口罩出来，冷静的说：“只是一些皮外伤，不过刚做了一个检查，还要二十分钟出结果。”

顾离川激动的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

医生大概见多了这样关心“妻子”的，冷静说完便离开了。林寒还在包扎脚踝上的伤口，一直躺着，他则坐到外头的椅子上等待检查的结果。等林寒包扎好，缓缓走出来，顾离川起身去迎，林寒瞪了他一眼，与他保持拒绝，医生就在这时候拿着检查结果过来。“你这个当丈夫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老婆都怀孕了，你还带着她飙车，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医生的语气明显比之前重了一些，大概看不惯顾离川的举动，斥责了一句。可顾离川和林寒却都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说怀孕？”

他们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口，皆是惊讶的神情。医生将化验单递给他们：“自己看，都一个多月了，这正是危险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林寒倏然结果化验单，上面的结果让她艰难的闭了闭眼睛，身体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顾离川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林寒却大力将他推开：“给我滚开，不要碰我！”

“林寒！不要激动，我们好好谈谈。”

这个时候，顾离川的心却明显变得平静多了，之前暴怒，加上车祸，林寒受伤，现在又被医生告知，林寒怀孕了。他只能告诉自己冷静，将所有的问题抛之脑后，想着，一定是海川那一次，他疯狂的要了她，这才……谈谈？林寒冰冷的双眸没有一丝温度的看着顾离川，扯了个冷笑道：“顾离川，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把孩子生下来，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顾离川突然冷静的说出了这句话，似乎在给自己做一个决定，也逼迫林寒做这个决定。可林寒却甩了甩化验单，声音冷漠：“不要！我不会生，现在就去做掉。”

说着话，她就要离开，她不会生的，她不可能生的，季祁还在等她，她是要和顾离川离婚的，怎么会突然到了医院，就有了身孕，她不信！她想要去找妇产科，想要重新做一次检查。顾离川一直跟着林寒，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到了妇产科，林寒将化验单拿给医生看，医生只扫了一眼，不耐的开口：“这都确认怀孕了，还看什么？”

林寒的一颗心，终于沉到了谷底，冰冷的眸子一点光亮都没有了，冷漠如斯的开口：“我要拿掉，请尽快给我安排手术。”

说完话，医生就将要手术的单子给她，叫她填，林寒面无表情的接过来，拿起笔就要填。可顾离川却一把抢下，将笔扔掉，林寒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蹲下去捡笔，顾离川见状将她拦住，拽着林寒的手往外走，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隐忍的大喊：“林寒，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我无情？难道你要我为了这个孩子跟你在一起吗？难道你要放任苏婉柔不管，因为这个不该来的孩子，而将她抛弃吗？顾离川，别开玩笑了，你不能抛弃苏婉柔，我们两个不相爱的人，也不能因为这个孩子走到一起，既然错误已经发生，那就不要让它大错特错。”

林寒虽然是在讥讽顾离川，可她又何尝不是在讽刺自己。那时从海川回来，她便和季祁闹了不愉快，而后又是工作上的事，她忙的焦头烂额。竟然蠢到忘记吃药，让这个不该来的孩子，真正的存在了。她颓然蹲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笑了两声，就听顾离川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会同意你打掉他，你也休想。”

林寒没有开口，只是沉默不语的望着某处，双目渐渐模糊了焦点。她从来不会想过，人生当中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如果被季祁知道她怀了顾离川的孩子，他会怎么想？可是不告诉季祁，偷偷将孩子打掉，再回到他的身边？林寒又觉得自己做不到，她做错了那么多，已经错过了和他在一起的五年，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将故事编成谎言，余生都要在欺骗他中度过吗？她不会忍心，也不会那样，林寒闭了闭眼睛，眼角有些湿润。正当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名护士走过来问：“女士，刚才是你要做手术吧，还做不做了？”

“不做，滚！”

顾离川烦躁的扫那护士一眼，护士瞥了一眼什么人，就离开了。顾离川则强硬的抱起林寒，禁锢着她不让她有动作，然后将她抱出医院，送回了家。回到家，林心已经回来了，顾离川也没说什么，只是沉声交代：“不要让她出门，去哪里都要跟我汇报。”

林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林寒的脸色苍白，美眸中像是藏着悲痛，只好点了点头，扶着林寒回房间。顾离川在客厅逗留了片刻，就接到苏婉柔的电话：“离川，你去哪里啦？我好想你。”

他望了眼卧室的房门，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这就回去。”

之后便离开了华景苑，而林寒躺在床上蜷缩着自己，林心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只是闭上眼睛，仿佛只要睡着了，那些痛苦的事情就不需要在去想了。可，她却没想过，在梦里她也会见到同样的场景，发生同样的事情，依旧做不出一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