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说栾庆真是个天生的软蛋,不过在来的路上叫清风威逼利诱了几句,就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待见了苏珩的面,当即跟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噼里啪啦倒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血性? “都是她,是她跟大奶奶狼狈为奸,炮制了那些药材!”
他指着地上面色惨白,一言不发的薛氏,急着撇清关系,“小的开始的时候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是后来无意中发现,每回炮制药材的时候,那石灵子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少一些,这才发现其中的玄机……” “小的知道后怕得不行,可薛氏毕竟是小的的婆娘,且那药材她也只炮制过几回,没两年就收手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小的不忍心告发她,这才隐瞒至今……” 一旁的清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手里攥着田氏跟薛氏的秘密,自以为奇货可居? 苏珩面色冷峻,“薛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薛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咬了咬牙,“奴婢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臭婆娘!”
苏珩还没来得及说话,栾庆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事到临头了你还替你们大奶奶隐瞒什么!难道真要害死我才高兴吗?!”
薛氏咬紧下唇。 这个栾庆,果然是个靠不住的。可怜她当年一颗少女心全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去,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真以为把所有事都交代出来就万事大吉了么? 她从小就伺候田氏,田氏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当年田老爷有个侍妾,不过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对田氏说了几句不敬的话,结果没出几日,田老爷的一个庶子就把那侍妾撞得小产了……侍妾没了孩子不说,那庶子也受了顿毒打,连他姨娘也因此被田老爷厌弃…… 田氏当时还曾经泪汪汪地帮庶弟求情……让那姨娘母子至今对她感恩戴德。 可只有薛氏自己知道,在侍妾被撞的前两天,田氏曾经很温柔地跟那个庶弟说过话,叫他要友爱姨娘肚子里的弟弟…… 田氏从小就是这样,看似端庄大方,温柔贤惠,实则旁人只要有一点对她不住,她就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而且绝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如今她的性命早就不足挂齿,那栾庆始乱终弃,更是死不足惜……可她还有两个女儿,还有父母兄弟,若是叫田氏知道自己背叛了她…… “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薛氏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我们奶奶行得端坐得正,岂容你这种卑鄙小人污蔑诋毁!”
她义正词严地看向苏珩,“二爷,栾庆是因为在外头包养外室的事东窗事发,所以恼羞成怒,故意败坏我们奶奶的名声,二爷可不要被他骗了。”
苏珩看着她,忽地笑了,“薛氏,你知道我为何会找上你们夫妇么?”
薛氏不是个蠢笨的人,只是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她甚至来不及细想就被强制带到苏珩跟前…… 她看向苏珩,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就听清风厉声道,“毒妇,我们爷已经在当年送去遥州的那批药材里验出了石灵子——正是你们主仆下毒害死了我家姑太太!”
薛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苏珩冷冷看着她,“不止如此。当年去宋家送满月礼之际,也是你被我大嫂授意,故意散布谣言,说昀盼不是我姑母的女儿,败坏我姑母的名声,离间他们夫妇的感情,是也不是?!”
薛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栾庆呆怔了半晌,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贱人,你这个贱人!”
他扑上去,朝着薛氏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你居然毒死了府里的姑太太!”
他忙给苏珩磕头道,“二爷,这事儿小的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啊,小的还以为是大爷有什么相好……小的要是一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包庇她……求二爷明察啊。”
呆滞的薛氏叫他扇得两颊红肿,嘴角流血,总算有了些反应。 她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哑声笑道,“二爷……二爷这是存心要诬陷我们奶奶了啊!”
苏珩眉头一皱,忽然高喝一声,“拦住她!”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薛氏猛地撞向身后的柱子。 因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待清风反应过来,跟上去阻拦,已然迟了。 那薛氏血流如注地倒在地上,头上一个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栾庆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妻子,连动都忘了动。 清风赶忙上前,试了试薛氏的呼吸,“爷,还有气。”
苏珩颔首,冷声道,“带下去,救活她。”
他说着,目光冷冷地看向瑟瑟发抖的栾庆,“你,想死,还是想活?”
“活活活!”
栾庆心惊胆战地看着满脸是血的薛氏被清风抱出去,一边走血还一边往下流……他赶忙爬到苏珩脚边,“小的想活!小的想活!”
他不住磕头,“可小的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其他的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苏珩想了想,“我听说大奶奶前几日刚叫了你媳妇去,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栾庆一愣。 这些日子他的整颗心都在外室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哪顾得上家里的黄脸婆?且没几日他就东窗事发,薛氏还跟他大闹了一场…… 栾庆迟疑了下,“小的倒没听那贱人说……不过她跟大奶奶都是吃我岳母奶长大的,大奶奶有什么事儿都爱叫了她去念叨念叨。就连弄*药那种事,都找了她帮忙……” 苏珩不由一怔,“什么*药?”
栾庆倒没想那么多,“不就是男女助兴用的……”他讪讪道,“前年儿冬天,那婆娘还偷偷叫人去青楼弄了些来……” 苏珩一顿,一个荒唐的想法忽然在他心底闪过—— “前年冬天什么时候,把话说清楚!”
“就,就十一月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