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太太立即安抚着司空老太太的情绪，“妈，妈，您先别激动，听老大好好解释解释，再说那林家的小姑娘我是看着长大的，也不错。”

司空老太太狠狠瞪了司空太太一眼，“你看着不错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和我孙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司空太太立即住了嘴，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司空老爷。司空老爷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语气中带着父辈的威严，“老大，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所以当初你告诉我和喻言离婚之后，我没有多问。可是喻言是个好孩子，你要是真的因为放不下依含而和喻言离婚，紧接着又娶了依含，那爸爸会对你很失望。”

司空昊微微蹙眉，抿了抿嘴唇，“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还希望得到奶奶和爸爸妈妈的支持。”

和长辈说话，司空昊的语气总是很恭敬，但却依然显得毋庸置疑。司空羽将筷子里的那口菜放进嘴里，“大哥，你真的决定了？”

司空羽问的这一句，又和其他人问的意思不同，林依含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只有司空家的这三兄弟知道。“嗯。”

司空昊淡淡应了一声，永远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没有理会其他人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拿起筷子来继续吃饭。他已经与喻言从此相忘于江湖，但是像司空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又极重子嗣，尤其是像他这样的长子。林依含身上发生的事情让他很痛心，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娶的人不是林依含，而是别人，那林依含恐怕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司空老太太气的不行，将手里的筷子一扔，“除了喻言，谁当我的孙媳妇我都不承认，想把那些个狐狸精娶回家门，除非我死了！”

司空老爷眉头一皱，“妈，除夕夜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司空老太太白了儿子一眼，“杨嫂，送我回房，这顿饭我不吃了！”

杨嫂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司空老爷和司空太太一眼，司空老爷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杨嫂这才招呼着人将司空老太太抬回了楼上去。司空老爷看向司空昊，“刚才你态度你也看见了。”

司空太太却不这么认为，“其实依含那丫头，倒是也挺好的，现在不是咱们讨论老大为了依含离婚究竟是对是错的时候，主要还是为了咱们家能快点有个孩子，让妈早点抱上孙子，妈现在的状况大家也都看到了。”

司空老爷有些浑浊的双眼一厉，司空太太原本正在给他夹菜的手一顿，将菜放进了自己的碟子里。这一顿饭，以大家各怀心思默不作声结束。走廊里。司空昊站在宽大的窗口前，看着除夕夜外面的灯火辉煌，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之中绽放。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把自己站成了一座雕像，高大英挺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傲，仿佛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大哥。”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司空昊的目光依旧望向外面，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司空轩今天只穿了一件立领的小衫，整个人显得更加优雅温和，他也没有看司空昊，而是将目光同司空昊一样往向了窗外。“你真的想好了吗？”

司空轩的声音淡淡响起。从晚饭到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可是司空轩话里的意思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司空家的长辈是不知道原因，司空羽肆意妄为，向来我行我素，只有司空轩，从刚才就一直没有说话，想必早就已经把事情看得比谁都透彻。司空昊微微翘了翘嘴角，“你想说什么？”

司空轩也微微笑起来，“我知道大哥已经懂我想说什么了，你真的打算放弃大嫂了么？”

司空昊的眉心微微蹙起，但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我和她已经离婚了，不存在什么放弃不放弃。”

司空轩眼角眉梢都显得十分平静，“结婚可以离婚，离婚也可以复婚，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来告诉大哥。”

司空昊的脸色微沉，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弟弟，“老二，你虽然比我晚出生了一年，但是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实在太让人猜不透。”

司空轩抿了抿嘴唇，“我心里想的，无非是让自己的大哥认清自己的内心，不要为了一时的错乱而丢掉自己一生的幸福，依含她总会坚强起来，走属于她自己的路。”

司空昊皱着眉头，“那文雅呢？”

司空轩嘴角的微笑立即凝固了片刻，“文雅，她不一样。”

司空昊又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景色，“哪里不一样。”

司空轩却直接绕开了大哥的问题，“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和大嫂。”

司空昊微微握了握拳，面色十分凝重，“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看我和喻言。”

司空轩脸上的微笑恢复如常，“大哥，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想告诉你的，大嫂也不希望我告诉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司空昊紧紧抿着嘴角，拳头用力收紧，他没有想到，司空轩和喻言之间的事情，司空轩会决定告诉他，而且是挑今天这样一个时候，“好，你说。”

司空轩难得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大嫂这个人，心思很单纯，把谁都当成好人，有什么事也不会藏着掖着。”

司空昊淡淡点头，“嗯，你很了解她。”

司空轩没有在意司空昊的话，继续说道，“可是有一件事情，她却瞒了所有人，我也是因为在医院工作的便利才直到一点。”

司空昊的眼睛顿时一眯，“什么？”

司空轩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大嫂的养母温宛如曾经在我们的普仁医院就诊，当年的我还不是普仁医院的院长，前些日子突然有一天，大嫂让我帮她查一下她养母的病例是不是有问题，当时我虽然有些疑问，却也帮她查了。”

司空昊的眼睛愈发凌厉，“说下去。”

司空轩继续道：“查的结果是，确实有问题，而且是爸爸身边曾经的一个老佣人动的手脚，那天我一边给大嫂上药，一边和她说着这件事，正想问个明白的时候，你就进来了。”

司空昊的瞳孔骤然一缩，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责任？”

司空轩是普仁医院的院长，当然对这件事情有责任！司空轩淡淡点头，“大嫂明显有事情瞒着我们，况且……”司空轩说着，看了一眼司空昊的表情。司空昊紧紧皱着眉头，声音十分低沉，“况且什么？”

司空轩淡淡的，语气中似乎又掺杂了些其他，“况且，大嫂曾经跟我说，你之所以要打掉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大哥，你是不是对大嫂有什么误会？”

司空昊的目光瞬间寒冷彻骨，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正对上司空轩那双坦荡温润的眸子。司空昊的心一紧，司空轩会这样问，就证明了不是他！他早该想到，自己的这个二弟，从小做什么都中规中矩，应该不太可能会和自己的嫂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更何况他还已经有了卓文雅。如果那个孩子不是司空轩的，那，那个孩子就真的是……司空昊的一双厉眼顿时放大，那是他的孩子！他司空昊的孩子！“为什么你现在才说！”

司空轩微微蹙眉，“病例的事情，喻言不希望我告诉你。”

司空昊顾不得和司空轩说太多，直接穿上外衣，拿了车钥匙冲了出去。想到当初喻言怀上了他的孩子时，她的喜悦表情；想到他让她打掉孩子时，她一脸的惊讶；想到他怀疑孩子是司空轩的时，她的伤心绝望……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好好在一起，为了生下他的孩子自己一个人默默忍下了所有的痛苦，甚至是他亲手带给她的伤害和侮辱。司空昊开着车飞速奔驰在空旷的公路上，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喻言落下的那些眼泪，目光变得灼热而滚烫，还好，她还没有随着谢少贤就这么离开，他的女人，他一定会把她留下来！就在今晚，他一刻也不能再多等，再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未知的小生命，那是他和她的孩子！他司空昊的孩子，拥有的东西一定要是全天下最好的！车子经过一路的颠颠簸簸，司空昊终于将车开到了村尾，奶奶、的小院。紧紧握了握拳头，他走下了车，心头却忽然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推开大门往院子里面走，雪地反着莹莹的光芒，大红灯笼将雪地照得更亮，那一连串点点滴滴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司空昊心里顿时一沉，蹲下、身子抹了一把，脸色顿时一变，是血！他立即冲进了屋子里，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只有歪歪斜斜的桌子，被打翻的水壶和碗的碎片。还有，地上的那一滩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他的心突然就想要窒息一般。喻言，你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