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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管事又被称为宫里的外事尚司,苏息扬,他不及宫里的尚司官位高,只负责薪炭和薄纸,奇花的采买,这六七年来,宫里的卫军统领是贺太师的人,所以他跟贺太师家交往频繁。
他听着贺三公子的殷勤,满意的弯起嘴角。 随即,苏管事又想起今日来的事看向门口,见还是没人来,面上不大高兴,今年的薪炭早在前几天就该定下来,今年拖了又拖,不知道贺家在做什么,这些下作的奸商,除了赚银子,成天就想着找麻烦,看他这一次不让贱商们把家底掏空! 苏管事阴阳怪气的问:“今年的薪炭,各司早就催了,贺三公子,往年贺大公子在这个时候,可早都呈上清单,今年到现在可啥都没有呢,往年大公子在时,所有的都为我备好,为何今年换成你们,这规矩就改了?”贺明礼憨憨一笑,哪里听不出他的闷气,只是他昨晚没跟萧清说,今天会带苏息扬过来,他以为她会早早的来了,没想到会这么迟? 他只得客套应付着:“规矩哪能改呢,要改的话,也会提前跟您说一声,前段时间不是于太傅回来了,我爹说,宫里的事皇上也交给他了,他可不是普通人,说现在凡事要经过他的手,薪炭的事要格外小心些,所以这次啊,我找了新的炭窑掌柜,以防于太傅发难,有备无患啊,今日咱们见的正是新的炭窑掌柜,等会她来了,我定要好好说叨,怎么回事,不想做了,怎能让苏管事等这么久,再等两刻不来,我去炭街重新找家新的!”
苏管事认同的点点头,正是这个理,不管如何,不能给这帮下作的贱商好脸子,不然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说这话,他又想到于太傅的事,这也正是他头疼的事,从于太傅回来后,成天和皇上在一处,皇上把宫里禁卫军统领交给他,又把宫中琐事交给他,没见过皇上信任一个人信任成这样,以至于他们不知于太傅的习性,谁也不敢轻易在这个时候伸手,生怕当了出头鸟,拿来祭火。 “薪炭采办是大事,不能越了于太傅去,三公子,你找的炭窑掌柜确定能入于太傅的眼?”
苏息扬直接问炭窑掌柜的来历,不然贺明礼不会带他来相见,以他所见,这人大有来头。
贺明礼在心里笑了,她何止入于修承的眼,简直是入于修承的心呐! “她是平宁郡王府的小郡主,萧清!”贺明礼直言。
“谁?平宁郡王府,那是反贼啊!”苏息扬忍不住叫出声道:“三公子,你竟然把反贼拉进来,你疯了吗?你知道平宁郡王府跟贺家的过节,你怎能拉着她做买卖了,你知道万一被皇上知道,怀疑咱们跟平宁郡王府有来往,会视咱们是反贼的……”
贺明礼见他着急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笑了:“你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再说,九王放出来了,篡逆的事皇上已经宽厚处置了,你知道这位小郡主昨晚为大庆做了什么事?她可是不费一兵一卒让西域多缴纳三倍的贡税,她在瑶山时又和于修承关系不一般,反正我把路给你铺好,后面你们两个看着办,我只负责给你们找门路,愿不愿意可是你的事!”苏息扬听着这两件事,越听越迷糊,他怎么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呢,那反贼一家在上京谁不知道,出了名的懦弱无能,无依无仗,若真的不费一兵一卒让西域多纳三倍,那可是军功一件啊。 “这……这,唉,她,她一个小寡妇,怎会做薪炭的生意?”
苏息扬不愿相信的问。
贺明礼见他抓头挠耳的无奈,嘴角微微一勾。 正当两人沉默一时,萧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进门看到不止贺明礼一人,微微一诧异,少间,她笑盈盈的坐了下来。 贺明礼见萧清一身脏衣裙走了进来,衣裙上还有黄泥,裙子的下摆全是泥泞干草,头发上发饰只剩簪子,全身上下仅有一件外袍是干净的,这是要毁了这笔买卖啊。 小郡主每每出场,皆是惊艳,他真是越来越喜欢。 “小郡主,你这是打哪里来?”萧清笑了笑,不回应反问:“贺三公子,这位是?”
贺明礼介绍着:“他啊,他可是负责薪炭的苏尚司,以后若是你们能成了,就是直接联络你们的人。”
萧清脸上笑着,心里把贺明礼臭骂一顿,她身上除了几锭金子,没有多余银两,突然让他们相见,万一今天没表现好,那这笔生意岂不是会黄? “苏尚司久等了,一早去城外看看炭窑,忘记了与贺三公子的约定,来迟了,抱歉抱歉。”
苏息扬见她没有一点诚意,穿成这样,一身脏兮兮跑来这儿,心里早就将她排除在外。 他可是听说,平宁郡王府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她又从瑶山回来,还没开始做买卖,身无分文,从她身上捞不到银子,浪费时日。 他眼一斜,亦有深意的笑了下,眼神全是轻视。 “怎样,炭窑开始烧了吗?”
贺明礼打破了安静问。
萧清笑着点头,胡诌着:“烧了,今早刚烧出一窑来,看炭的还不错,高兴的把见面的事忘记了。”贺明礼颔首:“那就好,宫里开始要薪炭了,你这两天把烧出来的炭带给苏尚司看下,到时他们管事的人一起来评比,看你们几家炭最好,商议后决定。”
萧清给苏尚司倒了杯水,笑着道:“是是是,这两天就送来给苏尚司看看,还请苏尚司给提提意见,指点一二。”
刚倒好的水,苏息扬一把推开,一脸嫌弃的坐远了些。 萧清看出他的嫌恶,她放下水壶,平静的笑着坐下来。 “苏尚司尝尝这些茶,若是觉得味道好,改天我送些去贵府上。”
苏息扬尽量忍住自己的脾气,看着脏兮兮的萧清,有意为难问:“小郡主觉得穿这么件脏衣裙来谈生意,我会看上你们家的薪炭吗?”
萧清看了看自己身上脏的,手腕上还喷的泥巴,嘴角始终浅笑,这种场面她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回,她倒是不急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