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第一次是秦燃落水的那个夜晚，他闭眼，猛的吸了一口。房间里包里手机传出震动，扫了眼闪烁屏幕，她赶紧接起，“莎莎？”

那边立马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蕊蕊，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被那个杀千刀的给强行带走了，我力气没他大。”

最后一句确实委屈。她一声轻笑，“没事，那……那个杀千刀的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敢。”

对方硬气的声音。她噗呲一笑。电话里虽然嘈杂，但却清晰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还很熟悉，她欲认真去听，却听得莎莎霸道一句，“闭嘴。”

便再也没听见那个声音，可是她已听出声音主人是谁，没忍住，又是一笑：“莎莎，你现在在哪儿，有点吵。”

“交罚单呢，那杀千刀的居然连闯四个红绿灯，也不知道驾驶证会不会被吊销。”

“好了，不给你说了，到我们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么么哒。”

她赶紧对着电话么么两声。正在此时，某人出现在了门口，她赶紧解释道：“是莎莎。”

对方只是平淡一嗯，仿佛并不在意。而解释的她，俨然一副乖媳妇儿状。办公室蒋梅带着审度的眼光，上下的打量着她，而不明就里的她也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差点拿出镜子来照照。她正欲开口，却听的蒋梅冷硬的声音道：“妹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谦谦在交往？”

蒋梅的话竟让她悬着的心，立马落地，还好对象是闵谦，估计是有时下班，为掩人耳目，她会坐一段闵谦的车，再换上沐子睿的。她立马竖起三根手指，提高了音量：“我聂尹蕊发誓，我要是和闵助理交往，出门被车撞……”死字还未发出，却被人一把捂住嘴，这下倒换蒋梅不好意思道：“我不就随便问问，你不至于这么诅咒自己吧？”

她苦笑，这不是为获得信任嘛，而且这是不可能的事，她不怕，突然她想起了沐子睿给她的生日礼物。看来她得用用了，得找找自己的驾驶证。背后却响起一道低语：“别理她，她这都垂涎闵助理两年了。”

回头，竟是不知何时已到身后的唐静。原来如此。她正明了的点点头，却闻蒋梅尴尬的咳嗽几声，“妹妹，帮我把这个带给闵助理吧，我请你吃饭。”

她点头接过，正欲说吃饭就免了，手机却震动起来，她赶忙示意后，按下接听键：“叶子？”

“你现在方便下来一下吗？”

“现在？”

“好。”

大门侧，她看见一身嫩绿裙装的叶子，不愧是班花，这路过的男人总是要看她一眼。她赶紧飞奔过去，得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表她甚是想念。正要触及到叶倩倩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闪现，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僵住，下一秒，只有一个念头，走。刚一转身，那抹熟悉的身影竟然挡于她前，她心里已将叶倩倩骂了千百遍，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蕊蕊，我们谈谈。”

男人沙哑的声音，尽释着他的沧桑。“对不起，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点忙。”

她无法面对他，他亲手推开的朋友。手腕却被抓住。“蕊蕊。”

然而，抓住她的是项熙源，但是开口的确是叶倩倩。咖啡厅里，人不算多。三人两方对立而坐，至始至终，她始终未抬头，而是低头搅拌着杯里的咖啡，店外骄阳烤着大地，却在折射间，烤进她的心灵。她搅拌的手，被一只大掌覆盖：“蕊蕊，你所做的，我懂，所以请别自责。”

“其实我早已知道你已婚，却依旧固执的认为只有你亲口说，我才信，没想到让你为难了。”

她一阵错愕的抬眼，这才第一次瞧见眼前的男人，他一脸的倦容，削瘦的下巴，青渣显现。这样的面容，刺痛了她的双眼，而他依旧在安慰她，她突然燃起想摸摸他脸颊的念头，但还好，手顿在了半空。而后她的手被一只嫩白的手握住，那是热泪盈眶叶倩倩的，叶子此时纠起的心不亚于他俩。原本的三剑客，只剩下她，一个辞职了，一个没再出现，每每看着身边空荡的桌椅，心如刀割。而今，一脸憔悴的项熙源突然出现在办公室，并在空空的办公桌边，怔愣半响，之后一把将她拽出。“倩倩，我和她不再可能，但是我希望她过的好，你也不希望她背着内疚的思想包袱过一生吧，让我见见她。”

他的话她犹豫了，却也犹豫着，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最终，她咬牙点头。项熙源的话，聂尹蕊哽咽道：“熙源，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里更难过。”

说完趴下，无声，但却能看见抽动的双肩。他起身，绕过桌子，在聂尹蕊身旁坐下，轻拍她背，而刚拍下，他明显感到她背脊一僵：“蕊蕊，于我，你不必在烦恼，就还像曾经那样把我当作好朋友，行吗？”

闻言，她抬头，已成泪人，而他也是泛红了眼眶，“其实，你在我心里如同叶子般，我是宁愿伤自己也不愿伤你。”

话毕，他一把将她揽入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牵嘴，苦涩一笑，然而另一双饱含泪光的眸子，却在眼前一晃而过，心狠狠一疼。他们确实再无可能，不光是她已是人妇，而他也有另一份责任，酒精确实不是一个好东西，他居然对一个孩子做出那样的事，他恨自己。然而让他更为揪心到窒息的，却是那个从小缠着他不放，一口一个长大要嫁给他的人，却至那晚后如人间蒸发般，怎么也找不到。而一旁，叶倩倩也悄悄抹着眼泪。身边过往的人们，开始投来怪异的目光，有鄙夷的，也有同情的，人们该不会是把他们当成三角恋的关系了？算了，别人的想法，顾不上。办公室她依旧微红着双眼，耳边回荡的还是他离开时的那句“永远的朋友”，以及他扬嘴的笑，她何德何能。他还说项氏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可是她却是跨不去了。如若，如若这些都发生在她和沐子睿结婚之前，又会是一番怎样的结局？可是，这个世间没有如若。不过她相信熙源一定会幸福，其实他的红玫瑰就在身边，低头便能发现，也许就是因为从来都在身边，所以被他忽视了。水杯落桌的声音，打算了她的思绪，抬眼，原来是蒋梅。“那个女人是谁？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收拾她，我生平最恨小三。”

小三？她茫然一片，望眼四周，随即恍然。囧，那个咖啡厅以公司里的员工为主客体，失策了，早知道去远点的地方。“不是那样的，她是我闺蜜。”

“闺蜜？最讨厌抢闺蜜男朋友的女人。”

蒋梅说着已挽起衣袖，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准备。而众同事还点头赞同。她赶紧摆手，“不是那样的……”话还在嘴边，便听得门口一道招呼：“妹妹，你来一下。”

望去，原来是谦助理，而蒋梅赶紧放下衣袖，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好。”

她点着头，随闵谦走去。电梯里“谦助理，他找我干嘛？”

闵谦摇摇头，“一会儿夫人就知道了。”

她蹙眉，“你还是叫我妹妹吧。”

闵谦一怔，随即一想，整个公司的人都这样叫她，应该没有关系吧，点点头。“对了，我记得你曾经给我说要给他选三个特助，怎么变成五个了？”

而且还是她选出来的那五个人。闵谦意味深长的一笑，“总裁吩咐。”

四个字便把她打发，她扁了扁嘴。顶层，闵谦低声道：“进去吧。”

办公室里，沐子睿低头看着文件，一旁还有一摞，当上总裁的他真的很忙，不知道爸完全撒手不管的时候，他会忙成什么样。她轻手轻脚的走进，生怕打扰到他，而他头都未抬，声音响起：“把门带上。”

她轻哦一声，倒回关门，回身便见他眯眸审度着她，眸光如鹰隼般锐利，眸低深邃幽深，深不见底。她局促间，他淡然开口：“听说你男朋友来了？”

“啊？”

满额黑线。他起身，绕过办公桌，向她走来，他的步步逼近，她竟然节节后退，他那如笔勾勒的轮廓散发着逼人的英气。他伸手环过她腰间，将后退的她固定住，他近距离的俯视，说话间吞吐的气息打在她脸庞，温热了她脸颊，瞬间泛红。“听说还带着现任女友来给你道歉，而你，哭的梨花带雨。”

什么跟什么？她连挣扎都忘记，只是提高了音量，“什么乱起八糟的，那是叶子，叶倩倩。”

“哦？”

她眯眸浅笑，看似无害，实则暗藏涌流，“项熙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