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年头的她，见过太多的纠葛。她手指轻翻，聂尹蕊的单子，压在了最底，“下一位，南山。”

“护……”聂尹蕊刚发出的音，被手腕上传来的疼，打断。他刚刚居然用了力道，捏她？护士抬起的眼，故意投去的余光，拢到沐子睿深邃的凝看，聂尹蕊绷紧的脸，和依旧还在挣扎的手。她迈去两步，轻拍了拍聂尹蕊手臂，声音压低了几分。“这夫妻间，难免磕碰，好好沟通。”

说着目光投到聂尹蕊小腹，“他可是一条生命，而且做人/流，受损的可是自己的身体。”

说完看向沐子睿，“这种时候，作为老公，就应该主动一些。”

沐子睿抓着聂尹蕊手腕的手，丝毫没有松懈，闻言道：“您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最后两句，他的眸光再度移向聂尹蕊，依旧的深邃。聂尹蕊别看眼，恰好看见的是护士露出的欣赏的眸光，余光拢到处，是女看客们，或艳羡或脉脉的眸光。她甚至听见有人的小声低喃。“如果东子也这样，我至于坐在这么。”

“姐，那个男的好帅。”

聂尹蕊心间冷哼，就这样，反倒还让他镶上了一层暖男的形象？她唇瓣一抿，“我可不想孩子生出来，面临两个妈，你能把外面的解决干净？”

话落，是隐隐约约的轻嗤声。她斜出的余光，果然看见大家眉眼的改变，连护士看沐子睿的眸光，都由欣赏变为了轻蔑。沐子睿抬手，刮了刮眉头，身子微微前倾，“气，消了吗？”

聂尹蕊正在上挑的唇角，凝住。“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再谈。”

沐子睿再度开口道。聂尹蕊眸色微敛，她本也不是真的要打孩子，只是想知道一些事。选择这样的见面方式，不过是也让他体验一番那种着急。如果可以，她还想让他体验一下，那种不知所措，就像她刚查出自己莫名有孩子时的那般。她侧迈一步，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护士，“护士姐姐，谢谢。”

说完，在护士同情的目光中转身，迈开脚步，沐子睿自是跟上。“哎……现在的男的……难道就真没有不偷腥的猫吗？”

不知道是谁叹息，落在了身后。楼梯口，依旧站立的沐浅语和秋心怡，见状，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闪。”

……车上沐子睿俯过身，欲替她系安全带，却被聂尹蕊抢先一步，拉过安全带。“真是若惊，看来挺沾光的。”

沐子睿回坐了身，“是他沾的你的光。”

聂尹蕊眼睑低催，抬起的手同目光一起落在了小腹。“沐子睿，我不记得最近的两三个月里，我们发生过……”她微顿，“而且从孩子的周数来看，是在我离开的那一个月怀上的。”

“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沐子睿抬手捏了捏鼻梁，摁下安全带按钮，“吭”的一声，安全带弹开，“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说着，已推开了车门，走时还不忘反锁。聂尹蕊：“……”她手轻抚着小腹，“宝贝，妈妈从没有想过要打掉你们，今天，是妈妈给……”她说着微顿。抬眼，是沐子睿没入便利店的背影。“爸爸的教训，谁让他让妈妈完全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妈妈是真的有些生气。”

脑海里浮现出秋心怡的话语。“是姐夫说，他很爱你，他会让你幸福，他给我保证过的，所以……我才帮他的。”

“而且我知道，蕊姐，你也是真的……很爱姐夫。”

“姐夫说了，你们之间的误会，他一定会解的清清楚楚，绝不含糊，至于你的……心病，他说你们一起一定能战胜。”

“姐夫还说了，这个孩子，是他的期许，也会是你，蕊姐姐……是……你的期许吗？”

她想着，弯嘴一笑，“姐夫说，姐夫说，这丫头……”沐子睿拉开了车门，正好抓住她正要收起的扬角，他迈脚而上，“想到什么，能给我分享分享吗？”

他说着，拉开塑料袋，将牛奶和咖啡罐拿出。聂尹蕊扬起的嘴角回落，脸色也恢复到严肃，“人心，收买的不错，都收买到我身边贴近的人了。”

沐子睿扯下吸管，拨开塑料套，插进牛奶盒里，递过，“要不是你发现的过早，伊丽莎应该过两天就回来。”

聂尹蕊：“……”看着她撑大的眸子，沐子睿弯嘴一笑，“来，喝一点，不然他们饿了，就该闹腾了，你就没有精力听我解释了。”

他们？聂尹蕊抓住了关键，“你居然知道我肚子里不是单数？”

沐子睿并没有回答，而是拉过了她的手，将牛奶盒置于她的手心，“袋子里还有吃的。”

说着将塑料袋放进置物格。聂尹蕊轻嗔一声，“准备的还真是齐全，不过只有豆芽儿大小的他们，不知道饿，更不会闹腾。”

沐子睿拿起咖啡罐，打开，“是吗？那你现在饿的比以前快？”

聂尹蕊的眸光，却落在了咖啡罐上，她记得在医院，她俩相视时，她看见了他眸里满布的血丝。“要不，你先睡会儿，反正这解释，我都等了这么多天，也不在乎多几个小时。”

沐子睿扭头，看向她，“心疼我？”

聂尹蕊别开眼，看向前方，鼻嗔一声，“还是那么自恋，我记得以前说过，这疲劳驾驶不亚于酒驾，我这还惜……”命呢。她的话突然中断，只因沐子睿的大掌，落在了她的小腹，她只觉全身一僵。他手上的温度，透过浅薄的衣料，渗透到里。“放心，现在这车上，可都是我的宝，不会将你们置于危险的。”

聂尹蕊心下，微微一荡，伸手抓住他一个手指，拉开，“那……你好好开车。”

沐子睿嘴角微弯，将手里的空易拉罐放下，打开了引擎，在踩下油门前，他带上了蓝牙。电话接通，“准备好了吗？”

“嗯，我现在就带夫人过去。”

聂尹蕊吐出吸管，奶渍随了唇瓣纹理，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你要带我去哪？”

“去给你解释。”

沐子睿握着方向盘，眸光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车速并不算快。他确实是疲惫的，也确实得稳妥。“车上也可以解释。”

聂尹蕊侧坐了身子，眸眼里都是认真。“对于从别人口里听到的解释，你不是向来更相信眼见为实吗？”

沐子睿依旧注视着前方，眼角余光都未分出。“这孩子怎么来的？你让我眼见为实？”

聂尹蕊嘴角轻佻，突然想到什么，眉头一蹙，“沐子睿！”

沐子睿轻笑出声，“你往哪儿想着在？我可没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有录像的癖好。”

聂尹蕊双颊一红，烫了个彻底。虽然她真是这么想的，但是被沐子睿这样明挑而出，她这还真的……“好了，不远，要是觉得累了，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儿，等睁开眼的时候就到了。”

沐子睿这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她还真的有点犯困了。这怀孕确实会犯困，害得她还以为是桌上植物的过。她放下手里的牛奶盒，头轻倚靠着靠背，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周围的景致都成了静止，眸光移动间，是搭在身上的外套，是他的。她微扭了头，入目，是同样闭目而靠的他。她缓缓起身，发现靠背，被向下放了几个度，这样的弧度，会让半躺更加舒服。她欲将外套取下，给他披上。可刚把外套从自己身上拿开，他便睁开了双眼，微斜的眸光，直接拢着她。“醒了？”

他张启了唇瓣。“嗯。”

她将外套递过，“到的时候，你该叫醒我。”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同回她家，她也是这样睡着了，他也是到的时候没有叫她。“想让你多睡会儿，我也想这样挨着你眯一会儿。”

沐子睿说着接过外套。聂尹蕊收回的手微顿。“不想。”

脑海里同时响起的声音，是那时她同样的出口，他的回答。她神色微凝，“是这里，那我们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