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海滨面对顾语凝，是愧疚的，是悔恨的，可是，他知道，错误已经造成，他就是再愧疚，再悔恨都是于事无补的。“我只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指使你，杀害我爸妈的。”

顾语凝看向顾海滨，直接问道。“她，还对你下毒手了，是吗？”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语凝，顾海滨不用多想都知道，她是遭遇了什么袭击了。“我其实，也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每次出现，她都是戴着面具的，我只知道她是个女的。”

顾海滨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再去隐瞒着顾语凝的，只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幕后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当时，她让我想办法，拿到你父母身上的一份资料名单，和一个藏宝的钥匙。她说，事成之后，会给我很大一笔钱。当时，我鬼迷心窍的，就答应了她。”

“最终，我也没找到她想要的那些东西，她却要我杀了他们……”顾海滨回忆着当年，不禁老泪纵横。千不该万不该，他是真的不该接受那个女人的指使，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那是他的亲哥啊，就那样，被他一把火，烧死了。“你就照做了！那是你亲哥！”

顾语凝在来之前，就想过了答案会是这样，可是，当她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咆哮起来。“我没有！我，我不想做，可是，我做的那些事情，却被哥哥发现了，不知为何，他就发现了，我本来，只想着求得他们的原谅，但是，这个时候，是那个人，是她派来的人，将哥哥和嫂子都打伤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点了那把火……”顾海滨想否认些什么，最终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否认，因为，他真的有做，如何去否认？而且，都现在这样子了，他否认又有什么用？他的哥嫂，终究是因为他才死的。“你这辈子，都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顾语凝已经听到了想听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话要对顾海滨说的了。求情什么的，是用不上的，法律该怎么判他，就怎么判。轮不到求情一说。“小凝，彤彤呢？她……”顾海滨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女儿的，只不过，以前是因为还要装着，才会不管不问的样子，可，到底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呢？郭妙云被抓起来了，他知道。他的女儿也被抓起来了，他也知道，他只是想知道，顾傲彤的情况，严重到了什么程度，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关个十年八年吧，一辈子倒不至于的。”

顾傲彤的情况，总体来说，不至于要枪毙那么严重，但是，她做的事情，也始终是要接受惩罚的。“小凝，对不起。”

顾海滨确定自己的女儿总算还能重见光明的，内心也更加愧疚了。“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死人复活么？”

如果可以的话，让她说多少个对不起都可以。但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我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顾语凝看着这个怎么也算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叔叔，心中也是百味交集。顾海滨点点头，他知道，他是没资格奢求原谅的。席斐推着她离开了医院。“你当时，是不是也很疼？疼得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顾语凝抬起头，看着席斐。她所问的，是指他发现高紫莹就是这幕后的人的时候，那种心情。“嗯，当时以为是自己因为失去你，所以，产生的一种幻觉，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是那么慈爱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席斐蹲了下来，替她整理着围巾。“可最终，现实就摆在眼前，我再想骗自己，都没有办法骗。我很想杀了她，知道战机爆炸也是她所为的那一刻，真的，很想亲手杀了她，哪怕她是我的母亲，我也想杀了她。”

这是席斐当时真实的心境，他真的，很想亲手杀了高紫莹。只是，最终，所有人都不让他有这样的机会。“你还有我和儿子，还有爸，还有安晴。还有很多的他们。”

顾语凝已经不懂得安慰人了，但是，她不想看到他难过。“不用安慰我，只要你和儿子都在，什么痛苦，我都能承受，只是，老婆，难为你了。”

席斐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上，吹着气。“我们回去吧，回别墅，我还要拿些东西。”

说好，要再挣钱给他多买条领带的，她当然不能食言。所以，她要回别墅去，把她先前画好的那些画都整理一下，然后就可以拿给欧阳烨，让他帮忙出版了。还有，她也该发工资了，还有这次任务的补偿，加起来，怎么都够给他再买条领带的了。席斐不知道她脑子原来想着的是这些，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感动得抽自己的。她都伤成这样了，却还想着他的领带问题，这是他做得不及格知道吗！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老婆，这么辛苦的呢！这不是作为老公该做的！“好。”

席斐点头，他也正好要回一趟别墅，将一些东西拿到慕容子睿那里去，让他研究一下，到底他的母亲在他的房间里放的那些东西，都高科技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他丝毫都没有发觉到不对劲的。黎奕依旧负责着开车，小人儿今天没有跟着出来，因为，顾语凝并不想让孩子参与太多这些丑恶的事情。回到别墅的时候，席妈依旧在厨房里忙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跟她说太多，只是告诉她，晚上有事情，不回别墅睡了而已。“少爷，你回来了。”

席妈看到他们进来，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闪忽。却没有躲过顾语凝的眼睛。“嗯，席妈。”

席斐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和顾语凝一样，没有点破。“少爷，小少爷呢？没有一起回来吗？你们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席妈看着他们问道。语气有些急。“席妈，给我们弄点汤吧，程程在侨远宁那里，晚上才回来。”

席斐也注意到了席妈的不自然，顾语凝拉了拉他。“好的，我这就去给你们做。”

席妈应声进厨房了。“有消毒药的味道。”

顾语凝低声在席斐的耳边说道。是的，这两个多月来，她每天都要闻着这些消毒药的味道过，所以，对这个味道，她再敏感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