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未分胜负。”
田不归松开手哈哈大笑,意外地看了裁判孙夫子一眼,退了回去。 这一场至关重要,如果陈州输了,自己就处于不胜之地,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落败,这与自己的初衷可大不相同。 “嗯”,顾相如扭头冷冷地看了孙夫子一眼,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偏袒,好厚的脸皮。周围学子也是议论纷纷。嘘嘘声,耻笑声一片。 “双方都未认输,那就比赛继续。”
孙夫子听到众人议论声,脸色微红,只是本来脸色发黑,外人瞧不出来。 “这孙夫子真真的可恶,这不是公然偏袒吗?”
郑夜雪本来看着门源获胜,还一阵高兴,至少处于不败之地了,没想到这裁判来这一出。 “好吧,有些人欠揍,就多揍打几回。”
顾相如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既然人家不服就打到他心服口服,如果不认输打死也没关系。”
“是”,门源大步上前,直接一招黑虎掏心,直取中宫,声势更胜从前。 陈州满面灰尘,头发蓬乱,却也不慌不忙,左手轻飘飘地拍出,在门源的拳头一拨一带,把拳头带偏,化解了凶猛的一招,接着向前跨出一步,挥动右掌准备还击,却被门源的一招黑虎摆尾打断。 “柔云掌?”
顾相如愣了一下,“师兄真的好手段!好算计!”
这柔云掌顾相如不仅读过,更曾反复推演。最低门槛也得三流武者,其他人不是不能修行,而是修行起来不仅伤身,而且威力也大大折扣,这田不归疯了吗? “这是自然,你应该听说过姜还是老的辣!”
田不归看着场中情景不由得得意地笑了笑。 “师兄高兴的早了虽然人们常说,柔克刚,阴克阳,却也未必正确,更要看每个人的使用手段。”
顾相如笑道,“谁能笑道最后也未可知!”
正说话间,场中形势又变,门源见自己的拳法奈何不了陈州,不由得寻思:平日里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认为我是废物一个,只有顾师兄不断鼓励我,更将荣誉名声都押在我身上,我就是死了也决不能输,免得连累了顾师兄。 心中恐惧既去,胆气渐生,门源不顾生死全力攻出了三拳拳。 这拳法全是猛虎拳法,本就以力量和气势著称,此刻施展了出来,拳风激荡中,但见他拳路纵横,开阖自如,气势凌人,柔云掌竟然不能完全带偏其拳劲,甚至反被门源带动身形。 陈州满面诧异,再也不敢轻易接对方拳劲,身形连连后退,空有一身修为,精妙招式,竟被门源刚猛的拳路逼得施展不开。 门源见状精神大振,拳路越打越越是畅快,如同吟诗作画,喝酒吃饭一般舒畅,拳法惨烈刚猛,一个人硬生生地打出了两军对垒的惨烈气势,逼得陈州节节败退,气的嗷嗷直叫。 “咦,古朴无华,似拙实巧,没想到这门源有如此天资,居然走出自己的路来。”
楼上素素夫子不由得有些意外。 “确实,就凭这套拳法,已有宗师风范,到了战场,更是一员万夫莫敌的勇将。”
刘夫子一脸得瑟,自己门下出了这等人才,自己脸上也有光。 “所以说你刘蛮子真真的埋没人才,误人子弟,等韩老回来,多半不会同意你做相如的老师了。”
这时,拿书的夫子自言自语。 “放屁,顾相如和门源这等天才还不都在我的门下,现在还不是都被我发现了。”
刘夫子闻言大怒,虽然自己也有些惭愧,但想要挖自己的弟子,门也没有,窗台也没有。 “师兄,这就是你之前反复强调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猛虎拳,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断剑看着场中变化,略有所悟。 “不错,无论书法,拳法,一味模仿他人,最多只能成为匠人,而不是宗师,终究落了下乘。只有自称一体,推陈出新,才称得上登堂入室。”
顾相如轻轻点头道,“门源天资悟性都不差,只是独独少了信心和勇气。如果刚开始两人如此对攻,胜负难料,如今陈州锐气受挫,门源信心大增,这一增一减之间,胜负已定。”
这也能料的到,师兄真神人也。断剑心中暗想。 周围众人也听得连连点头。 果然,数十招之后,门源越战越勇,对这套拳法也越发熟练,甚至已不局限于原来的招式,任意挥洒,如行云流水,越发不可捉摸。 突然,门源大喝一声双拳齐出声势如雷,待陈州刚要躲避,门源突然右脚一个旋踢,左肘撞,陈州庞大的身躯在众人的惊呼中,飞了出去,“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门源一跃而起,肘直对陈州的脖颈砸了下去,这一击若中,陈州必死无疑。门源确实听从顾相如的话,不认输就死。 “我认输!我认输。”
陈州满脸惊恐,生怕晚上一丝,自己小命不保,事实也确实如此,门源闻声腰一发力,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稳稳落在地上。 周围立刻一片欢腾,喝彩声,叫好声,无数。 门源也是一脸喜色,看向顾相如,“师兄我终于做到了,终于做到了!”
说完两行清泪流下。 顾相如刚要说话,脸色猛地一变,踏步上前,众人直觉眼前一花,顾相如就不见了踪影,在场竟然无人看清其身影。 “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背后留给敌人!”
顾相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门源扭过头,不知何时陈州已经到自己身后,握着匕首的手,正被顾相如擒拿着,挣脱不得,不由得冷汗直冒。 自己一时高兴,居然放下了防备,如果真的生死相搏,自己已经死了。当然自己也没想到这陈州如此大胆无耻,输了之后,还敢下此毒手。 “这一场平手!”
孙夫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这孙夫子看样子是帮定田不归了。陈州可是输了两次,居然还是平手。 “哦,不愧是夫子,果然公正无私。”
郑夜雪糯糯的声音即使讥讽,也很是悦耳。 “陈州违规在前,顾相如出手干预在后,自然算是平手。”
孙夫子眼睛一翻,直接拍板定论。 “这也太黑暗了吧,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像陈州在此之前就认输了吧?”
王赋忍不住插口,这赌斗还有必要进行下去吗? “孙夫子眼花耳背,还能坚持当裁判实在是我等楷模。”
顾相如一脸严肃,“断剑,等下你要照顾下孙夫子,等你获胜了,把那个什么梁科的带到夫子耳边,让他在夫子耳边认输,如果夫子还听不到,就砸在他身上,让他感受一下也好。”
说完,顾相如随手一掷,陈州如同皮球一般直接落在孙夫子脚前。 场中又是一阵哄笑,顾相如的话还真有些解气,这就差指着孙夫子鼻子骂,他老眼昏花,公私不分了。 孙夫子被吓了一跳,继而大怒,整个脸都气的直哆嗦,手指发抖地指着顾相如,“你,你…” “陈州,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自己丢人都行了,你还把孙夫子的脸都丢尽了。”
顾相如指着陈州一阵痛骂,痛心疾首,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夫子是顾相如的这一边的呢。 “那个师兄和梁什么的,不知道来搀一把,万一夫子摔着了脸,以后拿什么见人呢?”
顾相如又指了指田不归和梁科,把两人气的不行,上去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噗”,孙夫子直觉嗓子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接蹲在地上。 “看看你们,把夫子气的,都不知道尊师重道吗?像孙夫子这种德高望重,万世师表的夫子都气成这样了。”
顾相如大喝一声,“断剑,你替夫子教训教训他们。”
旁边的人一脸愕然,总算知道魏无忌为什么会气晕过去了。这货实在是太能扯了,言语夹枪带棒,说话连刺带刮,不仅讽刺了孙夫子,更气煞了田不归。 虽然大家都不耻这两人的作为,此刻也不禁泛起了几分同情。 郑夜雪也没忍住,噗嗤一笑,相如哥哥这张嘴太缺德了。 就是远处的几位夫子,也脸上露出笑意,这小子任何时候都是不肯吃亏的主。 “第二场比试开始!”
孙夫子缓了一口气,不再多言,真奔主题。 断剑和梁科走到演武场的中心,相互施了一礼。 “断剑,我们之前已经交手多次,你不是我的对手,不用再比了吧。”
梁科看着断剑忍不住笑道。 门源能胜陈州有可能是个意外,毕竟很少有人和他交手不知底细,可能隐藏了实力,而断剑和自己交手多次,彼此之间的差距自己很清楚。 “梁兄此言差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早就不是三天前的我了。梁兄要小心了!”
断剑一个箭步就到了梁科的跟前,一拳击出还没用老,就又晃到梁科的身后。 “雕虫小技!”
梁科守紧门户,故作轻松道,“我还以为你跟着顾相如学了什么惊人的能耐现在看来还是看样子嘛。看我十招之内解决你!”
梁科倒也不是口出狂言,之前断剑就以身法著称,可以把人转的头晕眼花,但一旦进攻就会露出破绽。 梁科一边讥笑,身子微微一斜,右手想后击出,和断剑的拳头撞在一起,“啪”的一声轻响,直觉手掌一阵发麻,不由得“咦”了一声,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道,更让人吃惊的是自己想想中的,对方因这一招身法散乱的情况没有出现。 “果然有些不一样,只是你这娘们一般的力量是准备给我挠痒痒吗?”
梁科心中重视起来,只是嘴上丝毫不饶人,试图进一步激怒对方。 断剑闻声一声大喝,如同虎啸,更是一改之前打法,双掌翻飞,和身而上。 梁科见状大喜,寻思:你要一直展开身法,我还真拿你没辙,一个疏忽,还真有可能落败,但你要贴身肉搏,这一场我拿下了。 “这断剑擅长身法,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恐怕要输。”
欧阳兄肯定地道。 “之前你也说门源肯定输的”。侯书贵忍不住咳咳两声,“之前是失误,这一次肯定没问题。”
断剑毫不理会,每出一拳,都是一声长啸,或先先啸而拳后至,时拳先声而出。 “咱们这是比武又不是比嗓门。比嗓门我承认不如你。”
梁科一边见招拆招,一边出声冷嘲热讽,乱人心神。 断剑双耳不闻,身形随着啸声越来越快,出手越来越重,渐渐的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晃的梁科一阵都晕目眩,难受的想吐,而啸声也越来越强,,震的周围的尘土飞扬,金钟不敲自鸣,震的梁科心神不宁。 “吼”,断剑猛地一声长啸,周围人忍不住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脸色苍白,而顾相如直接在自己身边形成一个防护罩将郑夜雪几人护在其中。 首当其冲的梁科震的意识模糊,头发散乱,遮住了双眼。 断剑一掌重重地印在梁科身上,将梁科击飞出去,自己更贴身跟进,看样子是要执行顾相如的话,要把梁科砸在孙夫子身上。 猛然,一个黑色身影从远处高楼上扑下,目标正是断剑。 “找死!”
顾相如见居然还有人搅局,随手一挥,一道青色风刃,直取黑色人影的胸口。 这是一招攻敌不得不救。断剑固然会落入黑衣人影的手里,他自己也会丧命在这一道凌厉无比的风刃之下。 “砰”,一声巨响,黑影的手一挥与风刃撞在一起,被强大的反震力,震了回去,稳稳落在地上。 此时,众人才看清,场中多了一个白发黑衣,鹰鼻的老者。 孙夫子双手请按,接过梁科放在地上,双手对着黑衣老者行了一礼。 而断剑却被孙夫子的巧力推了出去,,准备蹂身在上的时候,被顾相如按住了肩膀。 “给我个面子,这一场算是平局,如何?”
黑衣老者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