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被暂调科特民兵团，和老白共任民兵团团长。

　　因为特遣队是实权单位，陈默官升一级，衔至偏将。

　　兵团暂时没有给陈默派遣任务，毕竟三夏城那地方的办事效率所有人都心里有数。

　　没十天半个月根本衔接不完。

　　由前应瑞敢死队队长伊万诺夫平行调动至平海，暂时队长。

　　陈默与伊万诺夫二人惜别，猛人因为并无调动，暂时还回不了科特城。

　　隔了一个月再度看到儿子的老白乐坏了，亲自下厨给众人煎了一打牛排。

　　许久未见，众人自有说不完的话。

　　陈默讲了伊万诺夫的血洗之战，讲了平海特遣多的诸多琐事。

　　听到陈默已升了偏将衔，老白咂着嘴干了半杯威士忌不知道想到了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白喝的有点多，迷迷糊糊，揽着陈默的肩，示意陈默上楼。

　　陈默还以为老头儿喝多了，赶忙搀过老白，不出意外挨了个脑瓜崩。

　　父子二人上了三楼。

　　吹着凉风，酒醒了一半。

　　老白机械臂向着红红火火，铆足马力建设的H区一挥。

　　“看看外头，都是老子给你打的天下。”

　　陈默哭笑不得。

　　“小默。”

　　“嗯？”

　　老白正色。

　　“这几年沉沉浮浮，悟出来什么没？”

　　陈默看着老白脸色不像开玩笑，仔细想了想，反问：“你指哪方面。”

　　“所有。”

　　父子二人毕竟有些默契，陈默没细问，也知道老白指的什么。

　　陈默思考片刻。

　　“我一直在受制于人。”

　　“没错。”

老白叼着烟斗缓缓点燃：“你一直在受制于人。”

　　陈默点头。

　　“想要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就只能拥有自己的拳头。我在白石岭就同你讲过。”

　　“我记得。”

　　“你现在只是兵团手里的刀，如果兵锋所指不是兵团想要的，兵团随时可以把你这把不听话的刀回炉重造。”

老白喷了口烟雾：“明白吗？”

　　“嗯。”

陈默也点上了烟，靠在阳台的围栏上，看着夜晚行星带的炫光：“老头你是想告诉我，需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对。”

老白点头：“武装力量的前提是需要有足够的经济供给，无论是罗曼达还是海克斯，都远不满足这个条件，所以我们自主武装的规模和装备一直都上不去。”

　　“现在有什么不同？”

　　老白仰视着入住率不低的安置楼。

　　灯火明灭。

　　老白转头看向陈默。

　　“小默，公司或许养得起武装团队，但只有人民才养得起兵团。”

　　陈默浑身一震，嘴里喃喃自语。

　　“只有人民才能养得起兵团…”

　　“武装一个兵团，需要经济，需要兵源，需要民意支持。”

老白敲着烟斗：“不是有钱就能做的了的。”

　　陈默没回答，只是静静听着。

　　“我承认，你小子现在单打独斗应该少有对手了，但面对热武器洗地，你能做的也只是比普通人晚死几秒。”

　　陈默默然。

　　老白讲的是事实。

　　“所以，你需要有自己的兵团。”

　　“自己的兵团…”陈默咀嚼着话里意思：“比如科特民兵团？”

　　“远远不够，我会继续扩军，如果有可能，你得把平海也拉进来。”

老白目光深邃：“海克斯、民兵团、平海特遣队，这些资源都得攥在手里。”

　　陈默想到了什么，瞄了眼门口，确定没人，压低声音和老白道：“可能要打仗了。”

　　“嗯。”

老白颔首：“乱世中，你这种站在镒能会和兵团争端最前沿的人，没法一隅独安，我们必须积蓄力量。”

　　“我们背靠兵团…”

　　“背靠兵团？兵团会给你兜底吗？”

老白冷笑：“兵团和镒能会终有一战，万一兵团战败了，镒能会让兵团交出你这个惹祸精，你觉得兵团会不会把你甩给镒能会？”

　　陈默想了想饕餮，又想了想平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但倘若你手里有兵团，有自己的武装力量，那又截然不同了。虽说小规模武装在这种庞然大物的冲突里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总好过坐以待毙不是？”

　　“那发展H区…”

　　“城市战有太多的平民，而且战争，说到底是无可调和矛盾的最终解决手段。无论基于成本考虑还是人道考虑，战争的最终结局还是拖入巷战。”

老白笑的森然：“海克斯和城市规划局进行建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留好巷战据点了，要是真到那一步，科特城就会成为镒能会的绞肉机。”

　　陈默打了个冷战，酒醒了。

　　“你对这场战争的局势这么不看好？”

　　“没错。”

　　“要是东煌和镒能会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兵团联合会不会坐视不管，最坏的结局就是罗斯星全面战争。”

　　老白思考片刻，叹了口气。

　　“希望吧。”

　　郑湫泓在门外探出了小脑瓜。

　　“老爹，还喝酒吗，教官他们还等着呢。”

　　老白哈哈一笑。

　　“小默回家，难得有开心事，当然一醉方休。”

　　……

　　是夜，陈默和郑湫泓一番酣战后，郑湫泓不堪折磨，精疲力竭的酣睡过去。

　　陈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苏蕾的猜测和老白的悲观预言在他脑子里不断盘旋。

　　陈默没来由的生出些紧迫感。

　　谁都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

　　如若战争爆发之时白石集团还未做好准备怎么办？

　　一直站在白石集团这边的海克斯会不会也会遭到镒能会针对？

　　久久未能入眠，陈默索性不睡了，轻手轻脚推开阳台门，坐在露台上，披着衬衫，看着红火的新H区。

　　想必在未来一段日子中，新H区会蒸蒸日上。

　　按照老白和卢地平的规划，H区很快就会成为新兴贸易港，进出口繁荣，居民质量直线提升。

　　税收、房地产、自由贸易、城市AI使用等等，都是收钱的地方。

　　正如老白所说，只有人民才能供养兵团。

　　数百万人的消费娱乐都会成为射向敌人的子弹。

　　陈默长出一口气，正想要拿烟却发现自己没穿裤子，烟和火机都在裤兜里。

　　不待他回身去拿，一只小手轻轻搭上了陈默的肩。

　　陈默骤惊。

　　香风拂面，几缕发丝垂在陈默头顶。

　　一张朱唇贴在陈默耳边，甚至能感受到呼吸的热气。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再敢碰我，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