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儿子…” “孩子…” 流星彻底坠落… 李烨耳边的呼喊声生戛然而止,一阵蜂鸣过后,又豁然开朗。 他心脏剧烈的疼痛感渐渐消退。 一道温和的男声如秋风般吹进了他的耳蜗,振动着他的耳膜,形成信息传入脑神经… “荒村先生…” “荒村先生…你现在接受了我的帮助…你的身心会越来越放松…你的感觉与知觉渐渐得恢复了…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等醒过来的时候,你会感到身心愉悦…你就快要醒了…当你听到【啪】的一声响后,请立刻睁开眼睛…” 啪! 一个响指。 李烨的眼神应声张开。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人。 李烨一下子没太反应过来,又转头环顾了一圈自己身处的环境。 挂在墙壁上的大摆钟、蓝绿相间的壁纸、娇嫩养眼的花草植物。 他好像想起来了… 这里是… “荒村先生。”
那名坐在桌子后边的男人再次开口,“你醒了吗?”
李烨甩了甩头,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凝视了几秒,“我…我醒了…” “很好。”
男人脸上的笑容更甚,“看来,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
李烨摇了摇头。 “嗯。”
男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么,就可以开始我们本次治疗的最后一个环节了。”
“什…什么?”
李烨还是有点糊涂。 “请告诉我,你的身份。”
男人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你叫什么名字?”
李烨愣了一下,“我是…” “不要迟疑。”
男人出声打断他还未讲完的话,“将你内心冒出来的第一个答案,告诉我。”
“我是…”李烨出了一下神,然后嘴巴不由自主得一张一合,“我是…荒村拓也。”
男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轻吐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拍了拍掌心,“荒村先生,恭喜你,治疗圆满结束。”
“这…”李烨…不,这个时候应该叫荒村拓也了,他微蹙着眉,满眼的不解与困惑,“这是…怎么一回事…” “荒村先生。”
男人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仔细看着我,有没有一点熟悉感?”
“你…”荒村拓也上前几步,凑近了些,“你是…” 奇怪…好奇怪… 他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等等… 细细端详一番五官的轮廓与面部线条… 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温和的气息… 难道是… 他貌似明白了。 “你是…”荒村拓也的双眼稍稍睁大了些,“是…”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男人微微一笑,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副黑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荒村先生你好,我叫荒川朝慎,是正在为你治疗的心理医生,你也可以叫我…周医生,或者周慎。”
轰! 荒川朝慎的话和这张熟悉的面孔印证了荒村拓也心里的猜想,可同样的,庞大的信息量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在里面炸出了一片巨大的浪花。 “你…怎么会…” 怎么去到那个世界? 荒川朝慎好似知道他想问什么,轻声说道:“我进入了你的梦里。”
“梦?”
“没错,就是梦,从你在我这里睡着开始,之后你所经历的全部事情都是梦。”
“全部都是梦?”
荒村拓也的脑海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是的,这些都是催眠的效果。”
荒川朝慎缓缓颔首,“你是不是想说你已经被我催眠过一次了?”
“嗯…”荒村拓也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 “那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荒川朝慎取下了眼前的眼镜,“这些都是我在你的大脑里构建出来的。”
荒村拓也没回话,很明显并不相信他的话。 关于这一点,荒川朝慎自然也想到了,他笑着摇了两下头,继续说道:“你可以想一想,这段记忆是不是有很多片段你是站在第三视角上看的?你可以看到你所不在场的一些场景,而回到自己的视角上后又转头忘记了,就好像在演电影电视剧一样…以及许多片段你都没有详细的记忆,甚至可以一笔带过得去概括…” 荒村拓也回忆着,将这段记忆提取出来,反复查看。 仿佛…的确如荒川朝慎说的这般… 荒川朝慎停顿了两秒,接着说道:“而且你没发现吗?你去过的许多地方在地图上都找不到,鸠羽村、那家名为【纪二井】的寺庙…知道为什么找不到吗?因为它们根本就不存在。”
“再就是,荒村先生你要知道…在日本这个国家,自杀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凶杀可是会百分之百上新闻头条的,百分之两百会被电视台连续播报两三天…又是京都这样的名片城市,还是一名医生被杀,你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
“我虚构了一些人和事,比如少年英田保与少女加贺真绪、鸠羽正雄与他的妻子花子、谨源大师…让你知晓、看到并参与其中,以摆正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再让你跟你心里认为最有可能威胁到你安全的人相遇,顺理成章得制造一场凶杀事件,使你重返到你之前的人格上…” 荒村拓也低垂着眸子,陷入了沉思。 “荒村先生…”荒川朝慎的眼睛明明看不见,却又是那么得明亮,“你的病症比较特殊,所以我只能采用这种冒险的方案来进行治疗,将你内心深处的痛楚、恐惧…等负面情绪释放出来,再引导你去正视它们,与过去的自己达成共识并和解…所幸你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留恋足够强烈,治疗很成功。”
荒村拓也没有言语,静静消化着,尝试着接受。 荒川朝慎也不急,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得逝去… 突然。 嘎—— 随着两道粗劣嘶哑的鸟叫声,两个黑色的影子从窗外飞进了屋子,扇动着翅膀,落在了荒村拓也身前。 是两只乌鸦。 “是…”荒村拓也身形一怔,随即连忙蹲下身,试探性得伸出手,在它们的小脑袋上轻抚了一下,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有微末的颤抖,“是你们…你们没事…对不起…对不起…” 嘎—— 两只乌鸦又叫了一下,走了两步,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其中那只母鸦还亲昵得蹭了蹭他的侧脸。 “对不起…对不起…”荒村拓也一边用手指刮着它们的额头,一边不停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