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感觉就是空。她甚至有一瞬间的走神，在心里头暗暗地想着：住这么大的卧室，难道他晚上就不会害怕么？“你还打算发呆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么？”

叶北辰坐在床边，冷冷地出声。苏然这才惊醒，红着脸反身把房门锁了，又朝阳台上走去，想要把窗帘拉起来。叶北辰出声制止了她：“我喜欢亮堂。”

苏然恨不得一头撞死，脸上更是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那个，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求我。”

叶北辰扬了扬眉毛，嘴角挂着一丝傲慢而讥讽的淡笑。他心想：你不是拒绝我么，我就好好地知道一下，拒绝我的代价是什么！苏然嗫嚅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小声地说道：“求你了。”

叶北辰没反应。“叶少……求求你让我把窗帘拉起来好不好？”

苏然的语气更加卑微了。叶北辰这才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去拉。苏然哪里还敢耽搁，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把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会被人看到她的屈辱了。但是很快，她又紧张起来，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明明白白地知道，真正最难熬的事情，其实还没到呢。而且，马上就要来了。不只是今天，也许今后的每一天，每一次，她都要经历这样的屈辱和心理折磨。这才是最让她感到绝望的。她答应了要做他的情人，可是这份关系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已经感到窒息了。接下来漫长的时光，她该怎么熬？叶北辰没有给她时间思考，他冷冷地发问：“你还傻站着干什么，等我教你么？”

“我、我不会……”苏然尴尬地小声说。“呵……不会？”

叶北辰无情地讥笑，上一次是谁主动爬上我的床的？现在怎么反倒不会了？听他提起上一次的事情，苏然更加想死了。那一夜的荒唐，是她毕生难忘的污点，她恨不得现在就穿越回去，一巴掌扇死那个莫名其妙的自己。要是她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也许就不会被叶北辰一直纠缠，更加用不着经历现在的这些屈辱了吧？说到底，都是她自找的。苏然难受极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在滴血。“要不要我找人来教你？”

叶北辰不耐烦了，冷冷地发问。苏然哆嗦了一下，赶忙说道：“不用！不用……”她的声音很快就弱了下去，小得像蚊子叫一样。与此同时，她也小步地挪到了叶北辰的面前，颤抖着伸出双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她的脸好像着了火，滚烫滚烫的，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叶北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再催促她，而是安安静静地任由她慢吞吞地解扣子。卧室里非常安静，他甚至能够听见她的呼吸声，那样急促而又颤抖，显然是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多年的商场历练，让叶北辰锻炼出了非常敏锐的眼力，他看得出来，苏然绝对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非常紧张，非常害怕！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那一夜热情如火的小女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像是受不起惊吓的小绵羊似的？叶北辰真是很难把眼前的这个女孩，跟记忆里那一夜的小女人重合起来。他甚至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但是很快他就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可真是无聊。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对他来说重要么？他不过是需要她的身体罢了。有谁会在乎，一个玩偶有没有思想？她的情绪，他懒得管。这样想着，叶北辰微微发堵的心口才算是好受了一点。他刻意地没有去深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苏然的脸庞，观察她白皙细腻的皮肤，红润小巧的嘴巴……他的喉咙开始发紧，身体在不断地叫嚣着，让他想要释放出心底的那头野兽。他等不了了。叶北辰忽然抓住苏然的手腕，用力一带，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再一翻身，就将她压住了。他的吻，开始密密匝匝地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急切，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意味。这种时候，他已经无暇再去思考任何事情了。他只知道，自己无比迫切地想要索取她的一切美好，想要彻底地占有她，从身体到灵魂，他全都要！他要把她永永远远地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她只能是属于他的！也必须是属于他的！叶北辰近乎掠夺地占有，苏然很快就招架不住，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苏然才慢慢地醒转过来，身体上的知觉也开始慢慢恢复。疼……她的全身都酸疼无比，每一个骨头缝、每一根筋，都酸得要命，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打了。怎么会这样啊？她怔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是叶北辰的情人了。这个认知，让她羞愧而又绝望。她终究还是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女人，她怎么对得起母亲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呢？还有，今天不过是她第一次“履行职责”而已，就被折腾成了这幅样子，往后要是天天都……她简直不敢想象下去。她觉得自己不出一个月就会被折腾死的！就在她一个人默默纠结的时候，卧室的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了，叶北辰衣冠楚楚地走了进来，像一个孤高的帝王那样，冷漠而又略带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中拿着的一张A4纸递给了她。“看看，然后签字。”

叶北辰说。苏然的大脑还有些转不过来，她怔怔地一手抓着被子遮挡身体，另一只手接过他递来的纸张，默默地看了起来。但是很快，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不平等条约！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几个字。纸张上列明的条款有很多，但归纳起来的意思其实只有三条：第一，无论她做什么，都需要事先跟叶北辰汇报，得到同意了才可以去做，不然的话就必须无条件放弃。第二，不允许跟除了家人以外的异性有任何接触，如果实在非见不可，必须提前向叶北辰请示，得到许可之后，由叶北辰指定的佣人陪同前往。不可以单独见！第三，她必须随叫随到。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叶北辰有需要，一个电话，她就必须无条件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用最快速度赶往他的身边。太过分了吧！她还能不能有点儿自由了？苏然有些生气，把契约甩到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做不到！”

叶北辰冷冷地说：“想当我的女人，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苏然不签字，那刚才的那番折腾就完全不作数了，他还是会使用那些手段来威胁她。苏然本想说“谁稀罕当你的女人”，但是仔细一想，明明是自己求着他的……虽然被胁迫的，但是做出了那么多践踏自己尊严的事情之后，她实在没有底气再去说那样的话了。都已经这样了，她要是在这个时候跟他硬顶，会不会太傻了点，也太晚了点？苏然叹了口气，放软了语调小声地求道：“这些规矩太严了，我还得上学呢，真的不可能完全做到……我保证自己绝对不背着你乱来还不行么？”

叶北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拿什么保证？”

“额……拿、拿我的人格。”

苏然的声音小了下去，她已经猜到叶北辰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了。果然，叶北辰听到她的回答以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连连冷笑：“你这种女人，也配说人格么？少废话了，你到底签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