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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金抬头瞧了瞧城上,又扭头打量远处半晌,方才道:“侯景所想定是待到城破,我部纵马入城时行截击之举。
既是如此与其四处分兵留下破绽,不如在此以静制动,他若胆敢出现本将便挥师痛击,若不出现……” 可留呼延接口称赞:“那就收下此城! 纵然那侯景心思狡猾,也未曾想到卫主早有防备,都督棋高一着! 只怕这厮正在某处恨得牙根直痒!”斛律金轻笑一声,旋即发令将武威左卫余下两幢投入到攻城中,欲要一举破城! 两千人的调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恒水以北的连山密林中,侯景听过哨骑的禀报后一拳砸在地上,怒道:“敕勒杂碎打得一手好算盘!”
副将心知侯景此计已被识破,己方反倒是落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再瞧后方数千契胡轻骑,此刻大多已是浮现疑虑之色,乐阳城不断减弱的喊杀声瞒不了任何人! 他尝试着道:“大人,贼军入城必然大掠,无暇他顾。 纵然斛律金喝令本部骑军在城外严阵以待,难保不会人心惶惶,我等或可趁此进军,与之一战!”
侯景望向副将,几乎是在刹那间就领会到了这位心腹的话中含义。 首战便溃败丧城,对于自己这刚到任的定州刺史可谓打击甚重! 不但军心动摇,就连本就怀有异志,行观望之事的某些郡守大吏、豪强大族而言更是一种明确无误的信号。介时高阳郡之事,恐怕会再度发生。 因而无论如何都应当竭力一战,凭借着麾下凶悍的契胡兵与斛律金部硬碰硬,只要能讨得些便宜则可见好就收退保中山。 只是侯景稍加思索就否道:“乐阳城已破,我手中可用之兵仅剩这数千骑,不容虚掷!”
说罢他翻身上马沿着恒水向西而去,见此副将只能咬牙追随。 建义二年五月中,北道大都督麾下中垒将军斛律金率部攻克乐阳城,进逼中山。 定州刺史侯景搜刮城中财帛,烧城而走,裹挟官吏壮丁,经义台城退保真定。 真定原是常山郡治,河北重镇,极为坚固。 昔日前燕大将慕容恪率军进攻驻守在此的冉闵时,在滹沱河北岸建起一座军事堡垒,取名“安乐垒”。待到元魏道武帝拓跋珪攻克后燕国都中山时,闻听安乐垒之名不禁出口称赞,将常山郡治迁于此处,常山郡内遂有经营多年的坚城两座。 侯景退保真定后,遣派副将驻守安乐垒,两座艰城隔着滹沱河相望,俨然为井陉门户。 见此斛律金一面遣可留呼延率轻骑进驻义台城,一面坐镇中山,分兵安抚各县百姓,拔擢官吏,大有作长久打算。 相州刺史,实际上督令河北诸军事的尔朱度律闻之大怒,挥刀斩杀了侯景遣来的信使,勒令其死守真定与安乐垒。 随即他又修书山西留守尔朱菩提,让对方速遣援兵出井陉,自己则联合冀州刺史高欢等人合军而来,务必要赶在斛律金站稳脚跟,安北军大部赶到前将之击溃! 只是河北诸州形势本就是混乱,元魏朝廷任命的主官与趁乱而起当地豪强把持着许多郡县,哪怕尔朱氏渗透多时,又遣尔朱度律、高欢这样的得力之人前来,一时间也难以将其整合。 情知这点的尔朱菩提,当即令上党郡守斛斯椿点三千精兵,由长子日夜兼程而上,又从秀荣调拨四千轻骑赶往真定。 得知援兵将至,侯景立即分赏将士,并当众言明待大军齐至,己方定能斩杀斛律金,介时人人还有重赏! 于是,本已跌落的士气为之一震。 整个河北大地更是为之风起云涌! 西至渤海,东至太行,北抵燕山,南临黄河的广大区域皆是调兵遣将,战阵之声不断。 这等消息自然瞒不过黑卫,待到与山西传出的消息相互印证后,立即送往两府! 等待已久的张宁立即聚将起兵,对外号称亲临大军自蓟城出发,过范阳而抵中山。同时又以武威右卫卫主卜苏牧云分统本部兵马五千人,出方城而往易县,进驻瀛州,以御冀州之兵。 两路兵马浩荡而出,左路军在卜苏牧云的带领下很快进入瀛州,刺史元谔以章武郡来投。 算上先前就响应斛律金所部的高阳郡,安北军已然据有瀛州三郡之一,占领着其北部的广袤领土。 而仅剩的河间郡则被当地大族王氏所控,并不理会刺史元谔的调令,似有倒向尔朱氏之意。 对此卜苏牧云并未贸然出兵攻打,而是与斛律金所做一般,安抚当地官吏百姓,世家大族,广派军兵修缮城池,固收要地。 因为无论是斛律金还是卜苏牧云都清楚,看似由大都督所领的右路主力,其实仅是抽调右翊卫、左翊卫各三幢,合计堪堪六千人的疑兵。 其所起到的作用乃是拱卫代表着张宁的大纛顺利达到中山,以疑兵的姿态迷惑尔朱氏各路兵马,因此他们的任务是吸引敌军,务必使激战不蔓延至治下六州。 实际上张宁本人在随右路兵马出幽州后,轻装简行直奔燕州东代郡平舒县,在此汇合王彬、切思力拔以及镇北左卫之王山、武威右卫之魏大毅部。 坐于王彬大帐之中,他肃然对众将道:“为布疑阵,河北之地前前后后压了两万余兵马,而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数倍的敌军。 冒如此风险,为的便是令诸位可以从容应对恒州三郡,攻占马邑! 其中利害无需多言,我只一句话,此战求胜不求快! 切莫因奇袭马邑而轻进!”
众将皆应道:“请大都督放心,必克马邑!”
张宁微微颔首,转而又对郑经平:“沿途辎重粮道必得妥善保护,哪怕是三郡顺利夺下,也不得掉以轻心!”
郑经平立即应下,众人皆是凛然,其中意味不言自明,直指恒州中北部的朝廷兵马! 尽管就在前一日,将军府司马张泰已是往平城而去,但显然仍是难以令大都督彻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