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贝勒府满月之后,盈玥满以为顺容必定会遭到四伯母的幽禁,可没想到满月后第二日顺容竟如常来忠勇公府读书!! 盈玥忍不住纳罕,以四伯母的手段,竟然会放过顺容? 宝容在她耳后愤愤道:“额娘本来要关她去佛堂的,没想到阿玛竟然插手了!说五姐只是无心之失,可把额娘给气坏了!”
原来如此,原来顺容早把此事透露给四伯父了,而四伯父何尝不盼着延续后族荣耀? 这就是顺容的意图啊! 真是一环扣一环。 而且自此之后顺容将自己的价值展现给了四伯父,日后四伯母再想为难周姨娘与顺容母女,只怕就不容易了! 好算计! 宝容气得脸蛋都紫涨了,“真是气死我了!她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阿玛居然还护着她!真不晓得阿玛心里是怎么想的!”
呵呵哒,你阿玛不止想做国舅,还想当国丈呢!只可惜五贝勒已经有了嫡福晋,堂堂公府嫡女又不能去给一个贝勒当侧福晋,但庶女就不同了…… 她这位四伯父,吊儿郎当没什么本事,小算盘却打得叮当响! “咳咳!”
盈玥瞥见顺容盈盈步入书堂,急忙咳嗽了两声,暗示宝容。 “月娘,你嗓子不舒服吗?”
宝容忙问。 盈玥:…… 这时候,宛若葱白的纤纤玉指捏着一枚薄荷糖递了过来,“吃块薄荷糖压一压吧。”
顺容的声音温柔中透着关切之意。 宝容小脸瞬时如寒潭一般。 “谢谢。”
盈玥尴尬地接了过来,飞快塞进嘴里。顺容的薄荷糖味道更清凉些,这个炎热的时令吃着的确正合适。 顺容又柔声问宝容:“六妹吃吗?”
宝容恨恨道:“还是五姐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
说罢,宝容小脸一甩,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顺容嫣然一笑,还真的从荷包里捏了一枚薄荷糖出来,塞进自己的樱桃小嘴里,笑得愈发俏丽妩媚。 灵秀眨了眨水润的眼眸,稚气声声问:“玥姑姑,两位姑姑又闹别扭了吗?”
盈玥:这个“又”字用得好呀! 便低声道:“不妨事的。”
顺容耳朵倒是极为灵敏,她嫣然笑道:“放心吧,没事的,我会让着六妹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叫宝容气不打一处。 盈玥见状,急忙问灵秀:“过几日我便要随额娘去郊外的延春园避暑庄子上住,灵秀也要同去吗?”
二房并无避暑园子,因此去年夏天,灵秀是寄住在延春园的。 灵秀呲着小奶牙:“只要玥姑姑不嫌我烦就成。”
盈玥笑了,她倒是极喜欢灵秀这丫头,她们虽是姑侄,盈玥却当她是小妹妹一般。如此娇软萌萌的软妹,谁不喜欢。这二年,顺容心思愈发重了、盘算愈发深了,自己都得小心提防着,省得被利用了,至于宝容,整日被气成了乌眼鸡,盈玥从旁没少安慰,都快成居委会大妈了。 相比之下,还是灵秀宝宝可爱。 顺容含笑道:“真羡慕灵秀,年年夏天都能跟月娘在一块儿。”
宝容气歪了鼻子,“五姐若是羡慕,大可跟去一块住!”
顺容笑容更加灿烂了,“若是六妹能替我求得嫡额娘准允,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盈玥郁闷地叹了口气,忙对宝容道:“别闹~!”
你受够了顺容,难道我就没受够? 宝容满含怨气道:“反正九婶那么喜欢顺容,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
盈玥幽幽一叹,额娘带顺容去五贝勒府赴宴,后来还闹出那样丢脸四伯母脸的事情,身为人女的宝容自然心里会有些埋怨的。 宝容不过怨怼之词,可落在顺容耳中,便觉得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了。顺容脸皮一紧,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她板着脸道:“九婶母只有月娘妹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六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盈玥暗自咂摸,顺容心思多,想得也有点多了啊…… 宝容先是一阵懵逼,然后才想到顺容居然敢对她大吼大叫,登时便恼了,她立刻怒怼:“你吼什么吼!这里可是书斋,岂可喧哗?!”
这两只乌眼鸡啊…… 盈玥忙咳嗽了两声道:“先生差不多该来了,你们别吵了!”
宝容轻哼了一声,这才偃旗息鼓,顺容也只得寒着俏脸去自己位子上坐下来,心中不免更恨极了宝容的嘴巴。 晌午歇息的时候,顺容趁机带了自己绣的一方团扇去澧兰堂献给纳喇氏。而宝容则非要拉着盈玥去东院去看望身子渐重的大嫂敏仪。 盈玥拗不过,只得陪她去了。 嫂子临盆的日子已经愈发近了,因此近来甚少出门,之前五贝勒三子满月,她就没去。 午后阳光正暖,敏仪便歪在临窗美人榻上假寐,小腹隆起了一个圆润的弧度,微微起伏。她身上盖着一方织锦鸳鸯的小薄被,头上旗髻微微有些松散。 敏仪笑着道:“娇客登门,是我失礼了。”
宝容笑着吐舌头,“我哪里算是娇客?倒是大堂嫂真是愈发雍容娇艳了。”
敏仪红了脸,啐道:“宝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嘴巴花花了?”
宝容嘻嘻笑了。 敏仪孕中丰腴慵懒,又是刚刚小憩过,因此两腮一片娇红,的确是艳丽无匹。 就是有些女人,愈是怀孕,愈是娇艳不可方物。 敏仪打量着这两个小娇客,不由心情甚好,忙叫人端了可口点心与时令鲜果,边吃边聊得开怀。 正说笑着,敏仪的陪嫁侍女周四海家的突然跑了进来,“格格,不好了——”那周四海家的一看房中还有盈玥与宝容两位格格,立刻便止了声,不说话了。 敏仪皱眉,她这个陪嫁侍女,是自小伺候她的,性子素来沉静稳重,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断断不会如此,便忙问:“出什么事了?你只管说便是。”
周四海家的抿了抿唇,低声道:“格格,西厢房里那个……这个月不曾换洗。”
宝容听得小脸上满是懵逼之色。 盈玥暗道,宝容这个年纪,还不晓得换洗是什么意思嗯? 清朝可没有姨妈巾,都是自己用软布缝几个类似小内内的玩意儿,不过是加厚夹棉,然后换着洗着捣腾着用。 没换洗的意思,就是没来大姨妈。 没来大姨妈是什么意思,傻子都明白! 所以敏仪的刷地煞白了。 据盈玥所知,西厢房里那个,是祖母觉罗氏赏赐的,唤作春鸳,人称春姨娘。其实她并不姓春,而是因为老太太身边得脸的几个丫头都是春字辈的。 妻妾同时有孕,这叫盈玥不禁想起了额娘当初怀福康安的时候,阿玛的侍妾秋韵也怀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