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完颜用出平生最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揍四宝的冲动,把她推给出来的林溪。他面无表情的说:“看在她是沈忱的孩子的份上,堵住她的嘴,别给孤动手的机会。”
林溪疑惑的看他,再看向抱着一盒子头花的四宝,不明所以的拉着四宝坐在完颜对面吃饭。四宝珍重的把漂亮珠子放在盒子最里面,大度的对完颜说:“没关系,娘亲说要做个大度的人,四宝原谅漂亮叔叔你不承认自己需要头花说谎了。”
完颜捏断了筷子。林溪眼皮子一跳,赶紧给四宝塞了个包子,“乖,先吃饭。”
四宝乖乖点头。沈忱淡淡道:“筷子贵的很,走之前记得付钱。”
“沈忱!”
完颜恼怒开口,“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令人厌恶!”
沈忱道:“不必夸赞。”
完颜忍辱负重的自己起身去找了双新筷子。他深深的领悟到,必须尽快回南境,不能再待下去。不然,他很难不让自己被气到挑衅大秦。吃过饭,完颜就道:“听说附近有座虎鸣山,跟我去一趟。”
沈忱嗯了声,“等等。”
完颜:“你做什么?不都吃完了吗?柴禾我给你劈好了,水我也给你挑好了,你……”“洗碗。”
沈忱自然而然的拿走碗筷。完颜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沈忱回来擦桌子,“眼瞎吗?看不见?”
完颜难以置信:“这种杂事,你竟然亲自上手?住手!你的手是用来提剑指挥三军……”“聒噪,闭嘴。”
沈忱瞥见林溪出来了,打断完颜的话。他很快的收拾完,就去洗碗。完颜彻底忍不下去了,正要过去,就见林溪走到沈忱身边,对他道:“你们有事先去忙,我洗碗就行。正好今个儿我也不会出门。”
沈忱见要洗的碗筷不多,便嗯了声,回头朝完颜道:“走。”
完颜不耐的冷哼一声。两人并肩离开。林溪若有所思的坐下洗碗。林溪确实没打算这几天去县里,干完杂物活,就开始研究怎么做半成菜品,最终定了几个简单的菜。而可以冲泡的菜汤块花了林溪不少时间,到下午,她才琢磨出了大致的做法。傍晚,沈忱回来了。林溪见没有完颜,问:“那个南蛮人走了?”
沈忱颔首。林溪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把他劝走的?”
沈忱道:“我揍了他一顿。”
林溪:“真的假的?!”
“假的。”
沈忱说,坐下喝了杯水,“事实上,他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和他去了虎鸣山,燕忠的人带来个消息,说南蛮那边出了事。如果他不想在这时候失去对南蛮境内的控制和了解,他必须回去。”
林溪问:“所以他到这里来,为了你,是什么意思?”
沈忱解释:“你知道的,我在京城呆过。我立即京城时,京城发生了宫变,很多人都出了事。那时我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在很多人眼里必死无疑。后来朝廷确实宣告了我的死亡。”
“而完颜,是我在……游历南蛮时认识的。他也以为我死了。他来到大秦境内想做某些事,无意中在这里发现了我,就留下来了一段时间。他以为,”沈忱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找合适的说辞,“他以为是朝廷逼我故意假死,想让我回朝廷。这样,他会觉得朝廷有意思些。不然,他下手的太容易。”
林溪有些无法理解。这不就相当于要给自己找个敌人?“那你,要回京城吗?”
沈忱毫不犹豫的摇头:“这里的日子,我很满意,不必回京自寻烦恼。”
林溪就不再问了,道:“今晚吃竹笋炒肉,白菜粉丝和酸辣土豆丝吧。明天我得去县里看看赵德全有没有找好工人,不过我不去店里,回来的快。”
沈忱嗯了声,又温声道:“那今晚我做饭。这几个菜,我已经会了。”
“是吗?那我等着。”
林溪笑了下,看着沈忱进了灶房,那笑意又瞬间消失。林溪觉得很奇怪。沈忱以前得是什么样的职位,才能认识南蛮王族的人?还这么熟?而且,她没有忘记昨个儿完颜说的话。他说“沈忱还活着”,他很生气。为什么他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沈忱先前死了?她记得沈忱只是说,有人帮助他逃出了京城的死牢。既然是这样,难道没有人发现沈忱已经没死,而是逃走的吗?如果有人知道,朝廷为什么会对外公布的是沈忱已经死了?林溪直觉这里面不太对劲,想一探究竟,可忽然想起之前知道沈忱中毒时候的情景。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她觉得那时的沈忱处于一种很危险的状态。那种颓废和死沉,也是她刚穿书过来时见到的沈忱。若是她追着问,她相信沈忱不会瞒着她,但那样一来,沈忱会很痛苦解开以前的伤疤吧?林溪安静的坐着,直到二宝他们从外面跑进来,兴奋的要林溪看他们在河边抓到的鱼。林溪突然间想通了。沈忱的过去,她没有参与,也没必要去想;他们的未来,才是她应该去努力守护并维持的。有时知道的少一点,也是种快乐。“你们是不是又把衣服弄湿了?说了多少次了,你们不可以单独去河边,万一掉进水里怎么办?”
林溪起身到孩子们身边。二宝把装鱼的框放下,道:“娘,我们很小心,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行,下次再去,必须找爹娘陪同,记住了吗?”
林溪边说,边带他们去屋里。看到四宝浑身脏兮兮的,林溪炸了:“二宝,三宝!你们是不是没看好妹妹,让她摔进泥坑里了!”
四宝唰唰摇头:“没有没有!四宝可听话啦,就在河边等着呢。”
“嗯?”
“等着抓泥鳅。”
四宝握了握满是泥的手,弱弱的说。外面出来洗菜的沈忱听着屋里的打闹声,不自觉的低声笑了下。转念想到完颜,沈忱笑意消失,眉头渐渐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