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尚且不食子,易鸿便因此将带来的所有私军都交给了沈忱。此次金陵一战中死伤不少,易鸿私军的损失也颇大。沈忱倒不是那种用完就翻脸的人,便答应易鸿,不会将易家私军如今的底细告知他人。看着两个孩子,沈忱屈指点了点扳指和信,“说实话。”
他面无表情时的气势,很叫人发怵。二宝暗暗用手肘戳戳大宝,低声道:“哥,你快说啊,不然爹要是告诉娘的话,咱俩就完了。”
他可还没忘记,上次三宝和四宝瞒着娘跟去平县,让娘气了好久呢。这次要是让娘知道他们俩也瞒着她做事了,娘岂不是更生气?到时候娘可能也不理他们了啊!大宝同样低声回他:“你怎么不说,你不是在怀瑾发现自己扳指不见了的时候,就猜到了吗?”
二宝环顾四周,就是不看大宝。开玩笑,要是他说出来,那他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再说,他都没有做什么,成共犯他多冤啊。大宝见二宝不吭声,嘴角一抽,顶着沈忱的视线,他干笑着道:“那个……爹,咱们不是早都知道,家中院子地底下埋着点东西嘛。”
沈忱微微挑眉,等大宝说下去。大宝镇定道:“您当时没跟娘回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加上娘那时又走的突然,没跟我们说一声就回平县了,我就猜,她可能是要回去找王叔他们问问您的事。”
“然后娘走的那日,我其实也不太放心,也想回去问问王叔来着。所以我就偷偷翻出私塾,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虎鸣山里那几个叔叔,他们正好在海县找人手和马车。”
“我看他们行迹遮遮掩掩的,约莫猜到了点他们可能是要去找您,然后我就赶紧回私塾,模仿着您的笔迹写了信,再拿了怀瑾的扳指,跑过去藏在马车上,没叫那几个叔叔发现。”
二宝听的很吃惊:“哥,你那日竟然想自己偷偷回平县?!你怎么不叫我呢!”
大宝理所当然的道:“我走了,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你留下,好歹能帮我拖延时间。”
二宝道:“不,我又不知道你走了做什么,而且你竟然不带我!我才不会给你遮掩呢。”
大宝:“你会。”
二宝:“我不会!”
大宝:“那我下次也不带你了。”
二宝气急:“你!过分!哥你太过……”“砰——”沈忱拍了下桌子。大宝和二宝登时噤声。沈忱面无表情道:“出息了,敢瞒着大人做这些。沈岱,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藏的东西在途中掉了,或者不慎落到叛军手中,会有什么后果?”
大宝头一次听沈忱叫他的全名,不禁头皮发麻。他小声道:“爹您说过,凡事都是有风险的,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做成,就大胆去过。”
沈忱凉飕飕的道:“爹有教过你这么用吗?”
大宝声若蚊吟:“可您还教过我举一反三。道理……都是一样的。”
沈忱:“……”大宝心虚的低头,又忍不住问:“爹,那孩儿帮到您了吗?”
沈忱深吸一口气,板着脸道:“是帮到了一点。”
大宝和二宝眼睛一亮。“但是,你们和三宝、四宝一样,瞒着你们娘行事,有没有想过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如果你们行差出事,当日她只一人,她该怎么办?”
沈忱蹙眉道。大宝和二宝面露愧疚。大宝解释道:“我们不是故意瞒娘的。当时娘太辛苦了,我们想为娘分担点。”
忽的想到什么,大宝赶紧上前,讨好的拉住沈忱的衣袖,道:“爹,我们不让娘知道便好。这种事,娘少知道一点,就少担心一点,就让娘高高兴兴的回家赚钱吧。”
二宝深觉有理,也上前围着沈忱道:“娘有点笨笨的,我们都不说,娘不会发现的。”
沈忱淡淡道:“功过相抵,爹就不说什么了。”
大宝和二宝噌的站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不过,”话音一转,沈忱莫得感情道:“想瞒你们娘,罪加一等,等她好好睡过今晚,明日爹会如实告诉她。”
“啊?别啊爹!!”
大宝和二宝表情顿时裂了,晃晃沈忱的胳膊求情。沈忱不动如山,无视都快要挂在他身上的两个崽子,走向床边睡觉。次日吃早饭的时候,沈忱果不其然将所有事都跟林溪和盘托出。“什么?!!”
林溪听完,难以置信的叫出声。亏得姜媤今日因身体不舒服没起,也没和他们一起吃早饭,不然姜媤听见了也得震惊。“不是,大宝,二宝,你们还是孩子啊!怎么会想到那么多事??”
林溪不敢相信,这早熟晓事过头了吧?更重要的是——“这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出差错的事,你们今竟然还想瞒着大人,还想瞒着我!”
林溪很生气,“当时你们怎么训三宝和四宝的?然而你们当时还瞒着娘。娘很难过,很失望,你们怎么不信任娘吗?要真想想你们爹,你们完全可以把东西交给我,我亲手给王守他们,确保不会出差错啊。”
大宝和二宝一听,立马急了,放下筷子过去围在林溪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娘,我们不是不信您!”
“没错,当时您那么忙,也休息不好,我们只是不想再让您操心!”
“是啊是啊,当时您熬的眼睛都是青的,我们看着可心疼了!”
眼见林溪眼睛都红了,二宝急的灵光一闪,大胆拖亲爹下水:“娘,说来说去,其实都怪爹。要不是爹当时瞒着您让您担心,也不会出现后来的事,都是爹先骗您说去什么岳州县的!”
话落,空气突然寂静。大宝睁圆双目,无比呆滞的看着二宝。三宝和四宝也呆住,手里的包子啪嗒掉到碗里。他们是震惊的,大宝和二宝闷声就干了大事,还瞒的那么死。但谁叫风水轮流转,当日是他们被训,现在轮到两个哥哥们被训了呢!所以崇拜归崇拜,现在先看热闹的说。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宝竟然这么勇!牛哇!